不管怎么样,回门还是要继续的。大队人马稍作整顿,便又浩浩荡荡地向薛府行去。后面早已恢复了早前的样子,根本看不出这个地方刚刚经历了一场血腥的战斗。
因着马车被毁,血影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了:“会骑马吗?”
“会一点。”
“恩。”血影应了一声,立刻有手下牵来了马。马鞍有点高,薛梦清又是一身绫罗锦缎的,试了几次都没爬上马背。血影此时已经稳稳地坐于另一匹马上,看着小丫头有点狼狈的样子,想想还是伸出手:“过来。”
薛梦清正拿面前那头可恶的高头大马没辙。见到血影伸出了手,也乐得有个台阶下,不然脸可就丢大发了,连忙把自己的手交给他。
血影的动作顿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旁人只感觉一阵清风拂过,薛梦清已经稳稳地坐在血影前面。他双脚一夹马腹,马便稳稳地迈开四蹄前进了。薛梦清在心里啧啧称赞着,这家伙,轻功了不得呀。却没发觉血影微红的耳根。
接下来一路无事到达薛府,薛府的薛老太爷早已领着薛家一干家眷在府门口跪迎,一番繁文缛节过后总算是进了薛府大门。薛梦清回到自己未出阁前的小闺房和她的祖母和娘亲话家常,而血影此时的身份是太子,是薛府的贵婿,自然被薛老太爷等人请到正堂招待了。血影话虽不多,但是偶尔的几句话却使话题有了更多的谈论空间,一时间正堂十分热闹。
看着火候差不多了,血影淡淡地泯了一口茶,看似随意地问道:“祖父大人、岳父泰山,可曾听过唐门五毒的‘七步绝’?”
薛老太爷和薛扬听到“七步绝”有些吃惊,但面上却不显。薛扬答道:“回殿下的话。家母薛唐氏曾是唐门大小姐,唐门五毒薛家自然是知晓一二的。不知殿下问起所谓何事。”
血影眼观六面,耳听八方,薛府在场各色人等的不同表情尽收眼底,果然见有几个不起眼的角落,几个薛府小厮模样的人偷偷溜走了,他不动声色的喝了一口茶,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今日回门时本宫遇袭,贼人所用之毒正是七步绝。”一语既落,满堂皆惊。
只是这满堂中不包括稳坐如山的薛老太爷和风轻云淡的薛扬,果然薛扬浅笑:“殿下的言下之意,莫非我薛府的嫌疑最大,毕竟家母出自唐门,而唐门早在几十年前退隐,迄今制毒之术除我薛府略知一二,江湖早已失传。”
“薛左相言重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今本宫既为薛家婿,断不疑岳家,只是想听听薛老夫人的看法,毕竟薛老夫人出自唐家,对七步绝更有研究。”毕竟长期在权利场里浸淫,血影的话虽一针见血,但也张弛有度。毕竟清流第一世家可不是吃干饭的,单看面前他才貌双全的“岳父泰山”就是如今天朝的左相,就知道薛家的底蕴是有多么丰厚。清流是一个高傲的世系,骨子里是忠于天朝,忠于百姓,有的是书生的清高和傲骨,绝不会也不屑于行此大逆之事,这一点血影还是很清楚的。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个原因。
薛家出了叛徒。
而最好让叛徒现出原形的方式,就是将计就计,请君入瓮。他们要自己怀疑是薛家干的,那就薛家干的吧。毕竟慕容翎新婚之夜宠幸别人而把薛梦清扔在一个人扔在洞房,本身就是对薛府的轻视,薛府报复也是情有可原。
聪明人讲话往往点到为止,显然薛老太爷和薛扬深谙此理,请来薛老夫人三两句说明原由。薛老夫人也是个精明的女人,一口咬定此事与她无关,但话里话外对太子甚是藐视。毫无疑问,薛老夫人被当做嫌犯暂时看管起来。薛老太爷和薛扬跪下求情,而身为太子的血影只是甩袖离去并不多言。顿时回门宴变成鸿门宴,薛府上下乱作一团,自然便有趁乱不安分的主溜出去,也有趁乱不安分的主混进来。
只是这些人没有想到,他们在薛府的一举一动,不管是薛老太爷,薛扬,还是血影,都已经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