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银光不偏不倚地劈开繁密的枝丫,伴随着这剧烈的动作,枝头的积雪随着被利刃斩断的杉叶簌簌地掉落在地,夏初瑾这才看清树荫之间稳稳盘坐着一个白衣胜雪的面具人,看样子这人已经呆了不短的时间,若不细看,还真以为那不过是杉树丛间悬挂着的一捧晶莹如玉的白雪。
而见此情形,白衣面具人居然不避不让,甚至连身子都没有挪动一下。正当夏初瑾疑惑这人是吓傻了,还是对自己的武功太自信,匕首已经离面具人的要害仅有三寸之距。
白衣面具人还是不动如山。
而顷刻之间,夏初瑾就明白为何面具人如此有恃无恐——无论自己如何用力,匕首堪堪停留在那三寸的地方,再进不得分毫。
该死,这是哪一方的人,居然是个高手!
难怪自己的警惕心那么高,亦无法及时察觉他的存在。刚才先发制人都无法抢得先机,接下来的情况可就被动了。
她的身形停留在半空中,退已是不可能,亦无法前进毫厘。就在这不尴不尬的状态中,面具人忽然猛地把头一偏,夏初瑾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吸引力把自己的身子向右一拉,连人带匕首就不受控制地向右猛冲过去,而右边正是硬邦邦的粗树干!
好强大的内力!难怪自己的近身搏斗术能被毫无悬念的碾压!
夏初瑾怨念了,都怪师傅,说什么自己一个深闺女子用不着学习内力,只教习了自己一些取巧的招数用来关键时刻保命用。虽然用来对付雁舞之辈是绰绰有余啦,但是遇到内功深厚如面前这位面具仁兄,弄死她这三脚猫功夫的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她已经能预料到和树干亲密接触之后和杉树两败俱伤一齐毁容的后果,可无论她怎么努力依旧收不回那一往直前的势头,只得心一横牙一咬闭上眼睛准备硬扛下来,心想就这冲势来看,我若撞树,必将此树毁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大不了我们俩一起完蛋。
而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脖子上森冷的凉意——夏初瑾睁开眼睛,虽然没有和树干来个深情拥吻,但也好不到哪里去,自己的脖子上紧紧贴着的是刚才欲刺杀白衣人的那把匕首。
咦?这厮没对自个儿下杀手?
看来还有回旋的余地。夏初瑾眼珠子咕嘟一转,立刻换了一副谄媚的表情:“这位大侠,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宽恕则个哈。”
白衣人不作声。
“小女子贱命死不足惜,但是脏了您的手可就不好了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白衣人依旧不作声,架在脖子上的匕首似乎还更紧了紧。
夏初瑾背上划过一滴冷汗,大哥你小心点儿,这一错手俺的小命可就报销了好伐?没想到这家伙外表看着吊炸天,内里竟是个木桩子,说啥都不带回一句的,简直难哄得紧。可谁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呢,为了小命得保,她只得继续卖力:“您看,您杀了小女子也不过是逞一时之快,小女子是丞相府的嫡女,杀了我会有很多的麻烦事儿……”
白衣人还是不作声,甚至那半个银面具之下没有遮掩的唇角连弧度都没变过,但是匕首却贴着她脖子上的肉细细地摩挲了几下,吓得夏初瑾连忙改口:“啊我当然知道大侠您如此神勇定不惧麻烦,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您若是网开一面,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有了小女子这个嫡女的身份拿捏,您是不是办事儿都方便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