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二十八年,漠北四皇子巫马懿率四十万铁骑进攻黑风城,大军压境,边关告急。
帝下诏,复雪衣王大将军王之位,统领三十万大军,奔赴边关。后进言,祈家三子祈振,善谋略,工兵法,请为监军,帝准!
镇国王府,宸枫苑。
红枫树下,一抹鲜艳的红影盈盈而立,红衣黑发,美艳无双。
华宸夜昔日娇艳的眉目褪去青涩,添了一份楚楚动人的韵致,眼波流转间,纯净如初。
烨枫揽住妻子纤软的腰,不舍地吻了吻她的发:“等我回来,就带你去看天下”
华宸夜葱白的指尖轻柔地抚平他如画的眉目,一点一滴地刻在心头:“我想去看南山上的不老松,天山上的雪,极北的冰原岛,还有传说中的神仙洞府”
“好”
“我还想亲手给你做衣服,就算做的不好看,你也不许说出来”
“好”
“我还没有下过厨,等你回来,我就动手做一顿好吃的给你”
“好”
“我还要给你生孩子,男孩是宝,女孩更是宝”
“好”
…。
“最后一件,不许拈花惹草,看见女人一律当成萝卜白菜”
“遵命,夫人”
“万事小心”悦耳的清音淡了下去。
烨枫重重地抱了她一下,如同初见那般,力道大的似乎想要把她融进骨血里。
还未曾离开便开始的想念,只能深深地压进心底。
他狠狠心,大步跨出,雪白的衣衫被风扬起,直至走出她的视线,都未曾回头。
很快,三十万大军开拨,去往边关。
那一天,华宸夜在宸枫苑弹了整整一天的梅花殇。
是夜,无星无月。
城南一座偏僻的宅子,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开门的是个年事已高的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一双眼睛却极度有神,将从头到脚都罩着黑纱的人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才沙哑着声音问:“你是什么人?”
从斗篷里伸出了一只玉白纤嫩的素手,十指葱白,漂亮的不可思议,细长的手指上挂着一块白色的枫叶玉饰。
老人眼睛瞪大,凑近细看了一下,急忙打开门。
来人迈着轻缓的步伐走进来,就着老人手中的烛火,穿过漆黑的长廊,来到宅子里唯一亮着灯的房间。
老人送到门口,然后退了出去。
来人伸手推开门。
下一瞬间她的眼睛瞪的极大。
屋子里的墙壁上到处挂满了画,画的全是同一个倾城绝色的白衣女子,或娇憨,或慵懒,或浅笑,或蹙眉…。衣饰各异姿态鲜活,颦笑极其动人。
这些画一笔一勾极其精细,着色淡墨,任何一个粗通文墨的人都能看出作画之人的用心程度。
她的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脸颊。
黄梨木的案几后,一个清瘦的影子,正伏案忙碌,他修长的手指肤色极淡,因为太过瘦弱的原因,青筋毕露,却因为那优美的形状,倒并不显得难看。
他画的依然是那个白衣女子,眼若流星、眸清似水,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他低着头,全神贯注。
华宸夜突然冲过去,一把抢过案上的画,清音带着歇斯底里的怨恨:“你那么喜欢她,为什么当初你不娶她?为什么你不去救她?为什么要放任她惨死?她死了,你造反,你画像,你缅怀,你做的这些又有什么用?她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作画的人本来因为被人抢走视若珍宝的画而恼怒,待到抬头看清那张泪流满面的脸时,手中的笔跌落在地,整个人如遭雷劈地僵在原地。
“夷文帝说爱她,可他还是为了江山放弃了她,你也说你爱她,你明明有实力,为什么还要看着她嫁给那个人渣?为什么,在那个时候,不去救她?”她失声痛哭,悲伤的不能自己:“母亲,你看见了吗?你一生都错了,你在意的人都是胆小鬼,他们只会在你死后去怀念,去后悔,你生前,他们什么都为你做不了”
“清菡…”凤玉喃喃的开口,清瘦的脸上隐约可见年轻时候的俊美无双,当年的安临王惊才绝艳,乃是名动天下的美男子,却因为这么多年的悔憾与愧疚,早早的老去。
“母亲死了十多年了”华宸夜抬眸看着她他,眸光带着怨恨“我是琉妱”
“琉妱。”他慢慢地重复了一遍,晦暗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仿佛被注入了新鲜的露水:“你终于来了,很好,很好…。”
一连说了很多个“很好”,他迈着虚软的步子走到她面前:“烨枫说你一定会回来,所以我等了这么多年…。”
“我不回来,谁来为娘报仇呢?”华宸夜眸光宛如一汪死水。
一滴眼泪从凤玉的眼角滑落,像是坠落的星辰,
屋内传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华宸夜看过去,昏黄的烛火下,凤玉的手臂上,一大片鲜血正咕噜噜地流下来,他的手上握着一块沾满了血的龙佩,脸上的神情有欣喜,有慰藉,颤巍巍地将龙佩交到华宸夜手上,他的表情轻松下来,好像完成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大事:“以后,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