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觉得无力,像是快要断气的老人一样连动一动手臂的力气都没有,这样无助的状态她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过了。她原本就病状连连的心在见到袁轩的那天晚上,就被命运给硬生生的掏出一个窟窿,站在湘江大桥上的她似乎都能感受的到那从她心口那个窟窿呼呼穿过的冷风在得意的猎猎作响。
似乎她的命一直都不好,从小就没了妈妈,被自己的叔叔像丢垃圾一样的抛到一边,胆怯的爱上个男人两年,到头来还是发觉是个让自己耻笑的悲剧。这一切的根源到底是什么呢?纪妃把头倚在车窗上,淡淡的想。
其实说到底还是自己犯贱。如果在袁轩当初毅然飞到德国的时候就断了一切不切实际的念想,那么现在的她也不至于活的这么不堪,怪都怪她对他太过于贪心,太过于执迷不悟,对于一个因为自己甘愿逃到国外也不肯回应她感情的男人,她真的不该对这样的男人还报丝毫期望,傻傻的空着自己的心房等着他的蓦然回首。
如今好了,见了,伤了,也痛了,才肯绝望了。
她买的是开往衡山的车票,两个小时候就能离开这里了。呆了两年半的长沙因为袁轩的缘故突然变得残忍起来,那些本该属于过去的往事因为找到了引子,就死死的抓着引子不放,涌潮般全都浮出了水面,拥挤的让她喘不过气来。所以纪妃逃了出来,甚至连手机都没有带来。
对袁轩的感情,除了袁轩本人,只有她和陈晨晓得,那晚站在欧阳伯爵面前失态如她,她想也许现在所有人都晓得了那个秘密了吧!她打心眼里怕他们的追问,甚至是发至肺腑的真挚的关怀,所以她把手机关机了,连带都不肯带在身边。
她需要安静,那么,就让身后的一切随意发展吧!
站在衡山的售票口,纪妃看了看西边早已看不见的余晖,拿出钱包进去买门票去了。傍晚爬山的旅客着实不多,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大多也是两两携伴而行,纪妃站在石阶上喘了几口气,又继续往上登了。
她想站在山顶看看新生儿般的日出,找一些可以感召她生命力的东西。如果汗水能够把自己身体里的那些不该有的情愫蒸发掉的话,她心甘情愿的登五千遍的衡山,因为窟窿遍布的心脏,被那些扭曲的情愫折磨的快要窒息了,她需要释放亦或是释怀。
山上的夜原本就比山脚的要冷许多,再加上她来时本就没带几件衣服,所以坐在山顶的平地上的纪妃浑身冰凉,手臂上起了数不清的疙瘩,她知道那是冻的了。明知道这样下去她可能会感冒,但她还是稚气无比的望着山脚下的点点万家灯火,不思亦不语。
或许这就是她对袁轩的报复吧!就像她不去上课不再修论文,抛弃所有亲人朋友一样。既然无法再爱,那就彻底的沉沦,沉沦到生命阶级的最低层,要他看见自己是如何的堕落,活得如何的不堪入目,她想要他心生愧疚,真的哪怕只是愧疚也好。
冻了七个小时她还是好好的,没能如她所愿的生病。看着初出云层的火红的太阳,纪妃的心是平静的,那些古代的诗人们,那些现代的作家们,他们共同赞颂过的多么多么美好又富有生气的日出,可是她的心却感受不到那种力量,耳朵里有感知的是他人对着那个火红的太阳兴奋的尖叫声,她想她该下山,往能让她心跳加速的地方寻去。
近半年的时间游历,足以给游者无与伦比的自我醒悟。她带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手里拿着陈晨送她的那部相机漫无目的的独自走过许多地方,记录着她一路的感知,感悟,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