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累——好累。
全身的骨头似乎都被大力的折碎了,花月雾躺在地上,嘴角淤青,贝齿间溢着红色的鲜血。
身子各处都是伤。五脏六腑似乎都震出血了,她的手臂好疼,她的腿好疼,她的心口好疼……
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几乎将她淹没,几乎将她带入死亡。
“三夫人,七小姐似乎快没命了。”花月雾昏昏沉沉间听到其中有人说。
姬慧蓝一惊,还是有些害怕,要是老爷真问起这事儿来,自己恐怕真要吃不了兜着走,缓和一下神色再干咳两声强装镇定道“到此为止吧,今天的事谁也不能向老爷和二夫人透漏半个字,否则我撕了他的嘴。”
姬慧蓝狠狠警告完众人后又吩咐道:“将她拖去深山里自生自灭吧。”
两个家仆将重伤的花月雾毫不留情地抛在地上,继而看着这深山里一个人影儿都没有,四处传来的只有阴森恐怖的狼嚎,他们看着地上浑身抽搐的花月雾说:“七小姐,将你丢在这里并不是我们哥俩的本意,以后你要是做了鬼,可别找我哥俩儿报仇啊,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心虚的两个家仆对着地上躺着将死的花月雾注目一番,终究忍不住摇头叹一声红颜薄命后快步离去。
好疼,我好疼啊——心儿,我们就快相见了吗?是不是现在的你已经见到我的母亲了呢?也许很快,我也会追上你们了。
不,不要,我不要死去,我还没替你报仇,我不要死去。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如果上天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她一定选择做强者。
不再懦弱,不再天真,不再默默接受现实。
做弱者永远都只能是被奸猾之人踩在脚底,今生,从此刻开始,她花月雾发誓要站在天地山巅做一个呼风唤雨的人。
迷蒙昏睡的眼间,她看见一个身穿白衣的人来到自己的面前,花月雾好想看看这是不是来索命的白无常,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睁开疲惫的双眼了。
“愿意跟着我走吗?”低沉浑厚的声音里带着扰人心魄的磁性。
“带——我——走。”昏迷前一刻,花月雾细弱蚊音地说道。
花月雾从昏睡中醒来时,浑身的伤痛减少许多,她看着自己所睡的玉石床与这房间里不同寻常的饰品,心下十分疑惑。
她到底是被救了还是现在已经在地狱里了“这到底是哪儿?”
“醒了就吃饭吧”
在花月雾昏睡前的声音再次由远及近的响起,花月雾看着这个走过来的人,一袭白衣似雪,黑发被玉簪束起,五官十分俊美犹如刀削一般,横飞的剑眉下一双琉璃般晶莹的眼眸似乎能将万物容纳其中,明明谪仙一般的男子却因额间血红的火色印记而显得倍加妖娆。
这是仙与妖的极致突显吗?两种气质混在一起似乎在他身上并不矛盾反而相得益彰。
“是你救了我?”花月雾看着他将手里的饭菜放在桌前,她淡淡地问道。“为什么要救我,何不让我死去”
花月雾蜷缩着身子将自己抱得紧紧的,她双眼空洞望着前方。
心儿死了,身边连个可以诉苦的人都没有了,如今自己有家不能回,还差点被姨娘们害死。
“或许是你命大,连死神都不愿收留你”白衣男子负手而立他额间的印记十分显眼妖艳,他没有正面回答花月雾的问题,而是从袖摆中掏出一瓶鹤顶红放在饭菜旁边,白衣男子看着心情不佳的花月雾懒懒地说道“饭菜在桌上,世间上最毒的毒药也在桌上,是选择生存还是死亡,你自己衡量。”
白衣男子说完,便离去了。
花月雾看着眼前的饭菜与毒药,她心里做着矛盾的抉择。
如若选择了毒药,自己的一生悲苦也就结束了,不再受欺负,不再被亲人唾弃和排挤,只要服下了这瓶毒药,她就可以离开这个人情凉薄的世界,她就可以见到自己的母亲和心儿了。自己就可以和她们在地底下团聚了。
花月雾伸出手拿过鹤顶红,将它攥进手中紧紧握着,泪流满面。
心儿——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如果你不是为了保护我,也不会落到如此悲惨的下场。
“啪啦”一声,花月雾将手中的毒药瓶子扔在地上,瓶子里的液体流出腐蚀着地面,瓶身也碎了一地。
她决定了,她要活。她花月雾要坚强地活下去。她要报仇,为死去的心儿报仇,她一定要讨回这份血债。
走下床,花月雾端起桌上的饭碗,疯狂地大口大口扒着饭,可视线却一直盯着那瓶被自己扔在地上的鹤顶红。眼神一直盯着它,仿佛那就是自己从现在开始就抛下的懦弱和无能。
从今以后,她要学着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