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雾沿着河边一直走,直到走至一处热闹处,她才停下了脚步。
红花绿柳,丝竹悦耳,风尘女子莺歌燕舞,搔首弄姿,红色魅惑的灯笼挂在门前十分耀眼,这里一直以来都热闹非常。
两扇朱红大门上方悬挂着一匾,上书三个烫金大字“揽月轩”
多年来的记忆犹如洪水般涌来,花月雾早已习惯的冷漠容颜此刻却有些动容。
当年的她手无足措的跳下花轿拼了小命硬闯进揽月轩,直至最后看见唯一对自己好的心儿慢慢枉死在自己的怀中,那一道道鲜红的血痕,一句句刺心的话语,一幕幕惨不忍睹的淤青,于她而言,都犹如万把尖刀在她的心上划出无数道口子来。
多年后,她重回这个地方,收敛了自己感伤的心绪,毫不犹豫地一脚迈了进去。
胡青栾,今日的这场好戏都是你自己一手安排的,如今,看你如何自食恶果。
一进揽月轩十分的热闹,不少王公贵族的公子都在这里停留,世上多情男儿总爱沉溺温柔富贵乡,这里的一切,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梦寐以求的天堂。
揽月轩的大厅十分的宽敞,布置装饰也很富贵,来来往往送着酒水小菜的小厮们在其中穿梭,舞台上有吹拉弹唱的女子,也有闻歌起舞的女子,不过她们都是媚眼如丝,千娇百态。
顺着舞台望去,两旁宽大的木质楼梯缓缓而上连接着上层二楼的厢房,木质栏杆上缠绕着紫色的纱缎,上面贴着不少好看的花钿。整个望去,十分的精美。好一片奢华扉靡的景象。
“哟,公子好面生啊,是第一次来吗?哎呀,真真是大稀客呀。”
正当花月雾打量着揽月轩的时候,穿红戴绿的老鸨一扭一扭的出现在了花月雾的面前,只见她浓妆艳抹的脸上,一张涂着鲜红色彩的双唇一张一合,发髻边别着得一朵娇艳红花分外惹眼,她笑嘻嘻地推搡着花月雾,风韵犹存的脸上得意洋洋,血红的唇不停地说道:“公子今晚选这儿啊可真是来对了,我们揽月轩里的姑娘们啊不仅个个貌美如花,而且还格外的温柔体贴。琴棋书画呀那更是一绝。公子您看,台上那个唱曲儿的就是咱们这儿出了名儿的环儿,声音悦耳动听有如黄莺出谷,那可真是当之无愧的绕梁三日不绝于耳呢。您再看看,那个舞着身段儿浅笑盈盈的叫素夏,也是咱们这的头牌姑娘,您看看她那不盈一握的纤腰,和吹弹可破都能拧出水来的肌肤,还有那数不尽的风情,着实让人挪不开眼,还有那个怀抱琵琶的青莲姑娘,性子温和,善解人意,一张小嘴可会逗得公子们开心了,这些姑娘们呐,可都是常来揽月轩的公子爷们最抢手的美人儿了”
老鸨看着这个器宇不凡的贵公子,心里还暗自盘算着怎么才能让他多掏些银子呢,于是嚼烂了三寸唇舌也得把自己揽月轩里的姑娘挨个挨个全夸个遍。
花月雾嘴角一扬,脸上依旧噙着笑意,眼眸流转看不出喜怒。
看着大厅里这些走投无路或是被贩卖到揽月轩里卖艺的姑娘们,她们脸上虽带着笑意,被这个老鸨美成什么样似的夸上了天,谁又能知她们个个无人时的苦楚和凄怜呢?
“公子您是瞧中了哪个?吴妈妈我呀这就去把人给您带到面前,保证您会满意的”老鸨见这位公子都还挺温和的,又是那么优雅贵气的一个人,于是当下就热情地问着他的需求。
听着耳边雀鸟似的聒噪声,花月雾收回视线回转身,微微扬起嘴角,眼神锐利,水亮黑眸中泛着一丝寒光。
“难得吴妈妈得了空闲来与我介绍”花月雾轻轻地说上一句,听不出话里的喜怒。优雅地拿起茶杯,杯盖将茶沫赶了赶,细细品了一口。回味地看着她。
老鸨下意识地住了口,呵呵赔笑两声,她心里一紧,顷刻间,无数利与弊便在她的脑海中分析着,看着面前的公子哥虽说是条大肥羊,可就是不好下口,锦衣华服下虽说是通身的气质温润如玉,一派儒雅,可是他眼里时不时透露出的冷意和淡漠让她望而却步,这样的人心思婉转又带着看不透的神秘莫测,很难猜出他的喜怒,这让她琢磨不透,顿时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袖中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放在桌上,花月雾自己则坐在凳子上看似无比悠闲的喝着茶,茶气氤氲中,花月雾的神情让那个站在她身边的老鸨有些看不真切,只觉气氛十分紧张,莫名地使她想要逃离,这种无话的尴尬气氛让她几乎窒息,她垂首站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
老鸨垂涎地看着桌上的银票,只见花月雾秀眉一挑,唇角微扬眼带笑意,不急不徐的轻飘飘地将话带过,那轻灵悦耳的声音似乎让人踩在云端,但却字字珠玑,明明这么动听悦耳的声音,可为什么却听了让人心寒呢?
“要么自己离开,要么请人抬着离开。”
老鸨脸色大惊,在风月场所混迹多年,她听懂了这个公子话里的意思,若是自己再吵着他,他便毫不留情。
话虽是带着笑意轻飘飘地落在老鸨的耳旁,看似温润如他,绝色精致的面庞上,有一股惊心动魄的美,老鸨看着喝茶男子的表情淡淡的,却仍旧忍不住背脊发凉,拿着银票惊中带喜,立刻噤声见好就收,急忙吩咐一旁的人上壶好茶过来,眼见面前这位活财神似乎不怎么好招惹,只能讪讪笑过之后,便躬身退去。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花月雾估算着时间,想必此时的花府丢了二小姐已经乱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