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洪才人问道。
“这个女人……”胡箫想了想,“吃饭前我不是出来上一趟洗手间吗?我看到这个女人和外面的一个男人在洗手间里亲热。而且从坐的位置上看,他们不是夫妻,也不是情侣。”
“哦?有意思了。”郑赫眼睛一亮,想起杨没之前的推测,走出了厕所,应该是找那桌人问话去了,而洪才人和胡箫也跟了上去。
“小潘啊,先把所有证物拿回局里化验出指纹。”现场处理差不多了,法证负责人吩咐道。
“请等一等,我再看一下凶器。”杨没接过证物袋包好的短刀,仔细看着。
“咦?怎么会这样?”然后,杨没的嘴角露了笑容,“应该是这样没错了。”
杨没走出洗手间,看到郑赫和几个同事在帮那群人录口供,而郑赫的对象应该就是和死者偷偷亲热那位。不知道郑赫说了什么,这位仁兄满头大汗,一脸的慌张,手脚在颤抖,根本不知道往哪里放。
“查了监控吗?”杨没靠近陈启,问道。
“查了。”
“能拍到吗?”
“能。”陈启点头,“死者进了洗手间后,除了那个女的,其余6个男的都先后进过洗手间。”
“有进过两次的吗?”杨没打量着那五个男士,嘴里问道。
“有。那个穿咖啡色夹克。”陈启指了一下。
“那他应该不是凶手。”杨没排除了。
(凶手明知道洗手间里死人了还去?万一真被误会是嫌疑人就哭笑不得了。)
“最后一个进洗手间的是谁?”杨没又问。
“除开那个女迎宾,就是那个矮矮瘦瘦,戴眼睛的男人,与女迎宾进去的时间间隔了20分钟左右。”陈启又指了一下说道。
“这个人身高不足一米六,体重不到一百斤,应该没那么大力气,可能是酒喝多了,没注意到最后一个厕所格那一滩血,先排除。”杨没摇头,然后走向了站在郑赫身后不远的洪才人和胡箫。
“怎么样?”杨没问道。
“这个人确实和死者有一腿,他们各自有老公老婆的。”胡箫说道。
杨没打量着这个中年人。他身高大概有一米八,因为喝了酒,身体有点热,他没穿外套,只穿了一件短袖衬衫,露出的手臂很有肌肉,样子也长得很硬朗,怪不得会闹出风流事。
“他老婆在吗?”
“没在。”胡箫摇头,“不过那女的老公在。呶,那里。”
杨没随着方向看过去,一个男的双手抱着头,把自己埋在腿间,双肩在抽搐,应该是知道妻子死亡的消息,在伤心。
“他知道死者和这个男的**的事吗?”杨没问道。
“不知道吧?反正我没说。”胡箫说道。
“哦。他的手指好象受了伤,缠着医用繃带呢。”杨没看着死者的老公。
“嗯,我们录口供的同事随口问过,我正好在旁边,他说是切菜切的,他本来就是一个厨师。”胡箫说道“这些人都是高中同学,**的这两个是初恋。”
“看来在这里问不出什么,也不方便,我准备把人带回局分开详细审问。正好也等着化验报告,看有重要的线索没有。”郑赫转头说道,“就带这六个人回去应该没问题吧?”
六个人指的是和死者一起吃饭的这六个同学,也包括了死者的老公和那个女同学。
洪才人发觉郑赫看着自己,他便看向杨没,郑赫再看向杨没,杨没想了想,点头。
回到公安局,杨没先去法证科留下了手上的血液样本,然后去了**那个人的审讯室,郑赫亲自审问这个最大嫌疑犯。
这个人姓章,章波,今年43岁,与死者钱丽丽是高中同学,初恋关系。在半年前的同学会上,两人旧情复燃,上了床,然后每个星期都会有一两次幽会。
但近两个月,两人之间产生了矛盾。起因是因为钱丽丽要逼着刘波离婚。
钱丽丽的丈夫刘冰因为一次厨房事故,下身起火,失去了男姓功能,所以钱丽丽有了章波后,就正式提出了离婚。刘冰已经答应,并签了离婚协议书,只等上民政局领离婚证了。
而章波则不愿意离婚,因为他的老婆是个有名的女企业家,尽管比章波大十岁,但非常疼爱章波。因为自己身体原因,夫妻房事减少,对章波在外面找女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给予金钱上的支持,所以章波哪舍得离婚。
这次同学间的小聚会是钱丽丽发起的,在今天晚上,她告诉了章波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她怀了章波的孩子。原来她偷偷取掉了身体里的环,就是为了逼章波。
后来喝了酒钱丽丽又不断挑逗章波,加上钱丽丽的老公也在酒席,章波心又慌又痒又觉得刺激,忍不住才在洗手间发生了胡箫见到的那一幕。不过后来再没有与钱丽丽单独见过面。他最后一次上洗手间根本不知道钱丽丽也在洗手间,只知道她离席有一段时间了。
章波一再否认是他杀了钱丽丽,直到情绪都有点崩溃了。这时审讯室传来敲门声,一个警察推开门说道:“郑组长,麻烦出来一下。”
郑赫站起来走了出去,杨没也跟上,留下另一个同事继续询问着章波。门外站着好些人,有法政科的同事,法医室的同事,有值班留守的刑警,还有洪才人、胡箫、陈启、李好他们。
“刀上和钱包上都没指纹。”法证说道。
“这6个人的衣裤上都没有血迹。”作搜查的刑警也汇报道。
“衣裤上没有血迹也在预料之中。”杨没说道,“因为死者是昏迷以后被杀的,凶手完全可以脱下衣服,赤裸上身,从背后刺入死者心脏,沾血的手臂在洗手间清洗一下就行了,再穿上衣服走出洗手间。当时除了两桌,根本就没什么客人,被撞破的机率很小。但是他这样做,也冒了很大风险,更证明他只是一个脑子还算聪明的菜鸟凶手。”
“那门顶上怎么会有血?”郑赫问道。
“应该是死者的血。”杨没看向法证。
“对,厕所的地上,厕所格里面的门板上,门顶上,还有杨警官手上沾的血都是死者的。”法证点头。
“死者的血怎么溅到那么上面去了?”洪人才皱着眉头。
“不是溅上的,那痕迹是沾上去的。”法证说道。
众人脸上的疑惑更重了。
“要不要对这六位嫌疑犯的手臂进行取样?”法医问道。
“还能取样吗?”郑赫问道。
“说不准,毕竟凶手清洗过,又过了这么长时间。但看你们的样子,案子没有进展,可以试一下。”法医说道。
“不用了。如果死者身上有撞击的情况,案子基本上就明了了。”杨没却说话了。
“你怎么知道?死者左侧身体,包括左手臂、左大腿,软组织有大片凹陷,确实受过不小的撞击,这是完整的验尸报告。”法医将手中的文档递给了郑赫。
郑赫并没有翻阅,而是看着杨没道:“杨警官,你的猜测得到了证实,请继续。”
“我记得死者是侧身倒地,贴地的那一面就是左侧。”杨没说道,“死者的尸体抵住了厕所门,根本无法打开,而厕所格之间的挡格,还有窗户、门都没有翻跃的痕迹,这形成了一个简单的密室杀人案。不过,这只是说明了行凶的第一场景是在厕所格外面。”
“怎么说?”郑赫问道。
“凶手约死者到了洗手间,因为要看清楚洗手间有没有人,当然把所有的厕所门都推开了。然后在最后一个厕所格的门口将死者勒晕,在厕所格里一刀捅进了死者的心脏。然后将死者尸体面对厕所格暂时移出来,从外面带上厕所的门,将死者从门的上面推进了厕所格里。”
“等等!凶器呢?那把短刀呢?这样做的话,刀还在尸体身体上,可是在现场,刀可是落在离尸体不远的地方。”法政问道。
众人看着杨没。
“肯定呀,刀必须要在死者身体上,如果早早拨出来,那厕所格外面不是到处都是血,他也一身都染着血了吗?”杨没笑道,“这就是凶手聪明的地方。”
“哎呀,别卖关子了。”陈启不满。
“说到刀,警官,凶器带过来了吗?”杨没倒是不着急,对法证道。
“没,要不我去拿?”
“不,不用了,在酒楼我已经仔细看过了,一会儿等我说了再看也不迟。”杨没说道,“一般一柄刀捅进心脏这种人体供血的地方,再加上拨出来,不管捅得有多深多浅,刀身一定全部会沾上血吧?”
“对,不仅刀身,刀柄一样会有血。就象那柄凶器一样,全是血。”法证说道。
“不,那把刀有一个部份是没有血的。我看过,就是刀柄和刀身相接之处。”
法证一愣,努力回想,突然脸色一振,说道:“对呀,我就觉得这柄刀哪里有点古怪,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了,就是有一个地方血量奇少,看痕迹不是喷上去的,只是刀上半部份的血流了一点在下面。”
“这说明了什么?”郑赫知道距离谜底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