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个事实很片面,但是其中真相的部分也大得足够让我们惊讶。让你自己接受一场古老的长老教寻找灵魂的自我测验,如果因为读书而使思想变得懒惰是你的罪过,那就坦白交代。没有人能原谅你——除了你自己。一定要开动自己的脑筋来忏悔,因为轻视思想的成长和破坏思想自由都是一种罪过。刚开始忏悔会是很艰难的——但最后你会乐在其中。
阅读应该带给人乐趣,提供信息,刺激思想。但是这里我们主要关注的是信息和其对思想的刺激功能。
为了获取信息我们应该读什么书?
浩如烟海的知识就像格雷说过的那样,是“装满了时间的珍宝”,这些知识仿佛是我们的一张戏票。你能要求苏格拉底和罗马皇帝奥勒留坐在你身旁,讨论他们的信念,也能亲耳倾听林肯在葛底斯堡的演说以及培里克利斯在雅典的振臂高呼,能与雨果一起捣毁巴士底狱,随着但丁漫游天堂。你可以跟着斯坦利进入非洲的最深处,听莎士比亚为你剖析人心,与卡莱尔一起畅谈英雄,和圣保罗一道钻研信仰的奥秘。这些广博的知识和极具启迪意义的想法都是前人在多少年的艰苦实践中积累起来的。只要你愿意,他们都是你的。切尔西的圣贤是对的:“这个时代真正的大学就是大量书籍。”
读懂一本好书就能读懂很多之外的东西,但是如果不先拥有这本书的话,我们中很少有人能够对它有彻底的了解。阅读借来的书可能是一种乐趣,但是给自己的书在书架上找一个位置——不管书架上的书多还是少——爱惜书籍,喜欢触摸它破旧封面时的感觉,一页一页地慢慢翻阅它,在空白处用铅笔写出自己赞同或反对的感受,闻到熟悉的辛辣的书香味会微笑或者精神一振——如果只是借书读的人是绝不会感受到那种快乐的。
书籍的拥有者反过来发现书籍也拥有了他,那些牢牢把握他生命导向的书籍往往都是他花费很大气力才得到的。那些“来之容易”的书籍,很少能在关键时刻起到一个导师、哲学家和朋友的作用,而那些渴望了许久,得到后让人精神愉悦的书却能给我们这样的帮助。因此应该欢迎书籍进入我们的生活,而不仅仅是进入图书馆,对所有人都是一样。
一本拥有的读懂的好书,在很多时候就像是一位朋友,这种说法一点都不过分,其中书最接近朋友之处就在于:为了获得和延续友谊,朋友是值得为其付出的;我们更情愿把爱献给那些我们已经真正进入其内心世界的人。
当你无法靠时间来检验一本书的正确性时,尽可能彻底地研究你所读的书的权威性。有很多出版流通的书根本没有价值。“我在一本书中读到过”这句话对于很多人来说足以成为真理的代名词,但思想者不会如此。“什么书?”思想者的头脑会问。“谁写的?他对主题有什么了解?他有什么权利发言?谁承认他是权威了?他同意或者不同意哪些其他公认的权威的看法?”
最重要的是,要寻找能让你动脑思考的书来读。这种书充满朝气观点新颖,包含专门的知识,讨论一些非常重要的主题。不要把你看的书只局限于那些你知道你与其观点相同的。反面观点给人启示很多。另一条路可能更好,但是除非你“尝试过一次”,否则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不要只是思考和研究面前“证明终了”的东西,仅仅在定理和你想要证明的东西之间罗列理由,你的研究不会有任何进展。接触每一门学科都要带着开放的思想——一旦确定你自己的思考是诚实而全面的——你可以大胆地坚信自己做出的决定。但是之后不要到处炫耀。
如果你对关税一无所知,没有任何关于演讲的书能教你如何谈关税。只有比另一个人知道的更多,你才能希望他听你说话。
养成查阅参考书的习惯
不要满足于你对一个词语的一般了解——继续你的学习,直到你掌握了它与其他词语的意义及用法的细微差别。仅仅做到流畅肯定会成为可鄙的事,但是用词恰当精确却从来不会被鄙视。字典中包含着知识巨匠们对词语的经典使用。任何能有效写作的人都不敢轻视它的定义和用法辨析。例如,想想斗篷(英语mantle有斗篷、覆盖物和责任三个意思)、模型(英文model有模型、型号、模范、模特四个意思)、数量(英文quantity有数量和数目两个不同含义)的不同意义。任何新版的覆盖完整的字典都是很好的,也值得为拥有它牺牲一点儿。
关于近义词和反义词的书在谨慎使用时你就会觉得有很大帮助,因为在任何语言中都几乎没有绝对的同义词。记住除非在和字典一起使用,否则任何的同义词书都不值得信任。弗朗西斯博士撰写的《英语类属词典》价格很贵,但是它很完整并且很具权威。现在有大量的关于近义词和反义词的相关书籍。
学习一下英语演讲中的关联词。弗尔纳德的关于这个题目的书是我拥有的宝贵藏书之一。意想不到的困难就存在于对和、或者、为了、当……时,等一些复杂的小关联词的不精确使用上。
词语派生含有很丰富的提示性。我们的英语是要多么地归功于其他外语,并且在这几百年来有了很大的改变,以至于一篇篇完整的演讲可能就源自于一个独立的、深埋于某个源头古词的基础思想。翻译也是很棒的有助于词语掌握的练习,而且它与派生的学习是一致的。
那些标明了常用的表达的起源之短语书籍会使我们大为惊奇,因为它们揭示了人们在使用日常会话时是多么的粗心。布鲁尔的《短语和寓言词典》、爱德华的《词语、事实和短语》、索顿的《美国词汇表》都很好。这其中索顿的书是一本珍贵的三卷本著作。
前缀和后缀可能在根本上改变原来的词干的语力,比如专横的(英文是master-ful)和熟练的(英文是master-ly),卑鄙的(英文是contempt—ible)和鄙视的(英文是contemp-uous),妒忌的(英文是envi-ous)和值得羡慕的(英文是envi-able)。因此,在词群中学习词语,依据它们的词干、前缀和后缀,就可以去掌握它们之间的细微差别并能使我们了解其他相关词语。
忠实地寻找恰当的用语
参考书的价值,在它的所有者有透过现象看本质的热情时会再翻一倍。每天十分钟就会使我们发现胡桃夹里面的惊喜。“我因自己所写的文章而变得十分易怒。”福楼拜说道,“我就像一个拥有敏锐听觉的,但是却总是弹不好钢琴的人:他的手指总是拒绝去准确地重现内心中感受到的声音。然后眼泪一行行地从这个可怜的人的眼中流下,他泄气了。”
这位伟大的法国作家把这个关于声音的建议传递给了他的学生——莫泊桑,他说道:“不管一个人想要表达的是什么,都只有一个最适合表达它的语词;只有一个使它活灵活现的动词;只有一个适合描绘修饰它的形容词。去探求这个语词、动词及形容词是最基本的,直到我们发现了它,并且再找不到能使我们如此满意的其他词语。”
华尔特·兰德曾经写过:“我讨厌那些虚假的词语,因此仔细、带着艰难和阴郁地求索那些适合于事物本身的词语。”詹姆斯·马修·巴里在他的以主人公的名字命名的小说《感伤的汤米》中也是这样做的。森迪成为了一个作家和雄狮,就没什么值得惊奇的了。
汤米和另一个男孩为了竞争奖学金而写一篇题为“教堂里的一天”的文章。他一直文思泉涌地写着,直到因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语而停了下来,他几乎花了一个小时来想这个词儿,直到他突然被告知规定的时间到了,他输掉了比赛!
巴里可以告诉其他人:
文章!就像一个细枝不能成其为大树一样,这篇文章因为这个傻孩子停滞在了第二页而不能成其为文章。是的,老师在盘问他时,老师承认了“停滞”就是那个合适的词语。他没能“超越他的技巧”,他停住了,然而你不得不承认,他的解释就只是凸显了他的无能。
他因想不出一个词而使自己陷身于被公众鄙视的境地。什么词儿啊?他们不耐烦地问,但是就是到了现在他也答不上来。他需要一个能表达出在教堂的人的数量的苏格兰词语,而它就在他的嘴边上,却就是说不出来。puckle就差不多是那个意思,但是它又不能表达他打算表达的那么多人。时间在转眼间消逝,他在脑中苦苦搜寻这个词的时候完全忘记了时间。
其他五位(考官)也都很愤怒。“你这个小傻瓜,”卡斯若大吼道,“如果你当时没想起puckle,难道在那么多的其他词儿中你就不知道用个别的代替吗?你使了许多(manzy)或者别的……能把你怎么样啊?”
“我想到了许多(manzy),”汤米答道,令人遗憾的是,他为自己感到羞愧,“但是,但是manzy的意思是大群地移动,它意味着教堂中的人群像蜜蜂一样嗡嗡地吵,而不是安静地、一动不动地坐着。”
“就算它表示的不是那个意思,”杜堤先生不耐烦地说道,“但是说得那么讲究又有什么必要呢?当然,文章写作的艺术就在于使用头脑中第一个蹦出来的那个词语。”
“我就是那么做的。”自负的麦克劳克伦说道(那个成功地赢了汤米的对手)。
“我知道,”格洛格先生插话道,“麦克劳克伦形容教堂里有一群(原文中是mask)人。(mask)就是一个很好的苏格兰词语。”
“我想到过(mask),”汤米啜泣着说道,“但是用那个词就意味着教堂里挤满了人,而我想表达的是教堂只是半满,而不是拥挤。”
“那用人潮(原文是flow)不就行了嘛!”劳尼莫先生建议道。
“(flow)表示的只是少量的人。”汤米说。
“那就用curran,你这个自命不凡的家伙!”
“用curran还不够。”劳瑞莫先生绝望地甩开手。
“我想用的是介于curran和mask之间的一个词儿。”汤米仍旧坚持说道,这时他险些大喊出来。
奥格尔维先生,那个一直困难地掩饰着对汤米的欣赏的人,这时为他提了个醒儿:“你刚才说你想用一个表达只有半满的词。那么,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半满(英文原文是middlingfull)或近乎满(英文原文是fellmask)了呢?”
“是啊,为什么不呢?”考官们问道,他们也不知不觉地陷入了这个提示中。
“我只想用一个词语表达。”汤米回答道,所以也就在无意识地避免使用那个词了。
“你真是个宝贝!”呼了口气儿,奥格维尔先生咕哝道。但是要不是其他考官阻止,卡斯若先生就会使劲打这个“固执的”男孩的头。
“找到合适的词语是如此的、非常的容易。”格洛格先生说道。
“不是的,那并不容易,它就像要捉住一只小松鼠一样不容易。”汤米大喊道。这次,奥格维尔先生又赞许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一件奇怪的事儿发生了。正当他们准备离开学校时,门开了一个小缝儿,镜头上出现了汤米的脸庞,虽然布满泪水但是看起来很兴奋。“我现在知道那个词儿了。”他大声喊着,“它突然就在我脑中迸发了出来,它就是hantle!”
奥格威尔先生在一阵狂喜中自言自语:“在没找到那个词儿之前他就会一直想着。这个小男孩儿真是个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