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翰,你怎么了?”卫千暮打开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浑身湿透的巫翰阳,他握着酒瓶满身酒气地倒在他家门外——这不是他所熟悉的巫翰阳——那个铁打的汉子。
“先进来再说。”将他扯进屋中,千暮感觉他不仅全身冰冷,身体还在止不住地颤抖。
“发生了什么事?”为他倒上一杯热茶,千暮硬塞进他手中。
翰阳抖着双唇,吐出不连贯的几个字,“我……我差点失去她了……差一点!”
“到底怎么了?”他越是这样,千暮越是摸不着头脑。
翰阳的双眼飘忽地看着前方,“洪芳琴……洪芳琴的手中不知道怎么,突然多了一把枪,枪口对着晚晴。当时我吓呆了,没有及时反应过来。然后……然后丁鸿鹄挡在了晚晴面前,再然后又是一声枪响,洪芳琴被晚晴打中了,她倒下了……最后,丁鸿鹄也死了……都死了……”
千暮大概猜出发生了什么事,“那晚晴呢?她有没有受伤?”
他木然地摇摇头,“她一直抱着丁鸿鹄的尸体……就那么抱着——一直抱着……”
“翰,告诉我……”千暮扳直他的身子让他无法逃避自己的眼睛,“告诉我,你在为什么烦恼?是因为晚晴现在心里只有那个丁鸿鹄,还是因为你认为自己没有恪尽保护她的承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挣脱千暮的束缚,大吼出声,“我不知道——”扬起酒瓶,他努力地让红酒冲进自己的胃,借以洗刷自己的心。
“好了!”千暮冷着脸夺过他手上的酒瓶,“不知道就去寻找答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能?这不像是我认识的巫翰阳啊!你不是常说红酒是一种心情的伙伴,它是用来和人一起分享感情的,不是为人吸纳不快的吗?”
“你管我?”翰阳作势要夺回红酒,可身体却不受控制似的,怎么也达不到目的。“给我!把酒还给我!”
千暮完全不理会他的咆哮,将剩下的那半瓶子红酒倒在了地上。
翰阳心中所有的无奈、愤怒、埋怨、痛苦都在这一刻爆发,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冲向自己最好的朋友——
“你凭什么管我?你自己还不是一样——明明爱的是聂草草,却为了你那可笑的原则和丑陋的报复,在这儿灌着白兰地!”他重重的一拳正中千暮的下颚。
千暮毫不留情地一拳回过去,“我是无可奈何、无能为力,你的感情就在你身边,为什么要放弃?为什么在这儿自暴自弃?”
翰阳一记左勾拳,“聂草草那么辛苦地爱着你,你为什么就不能放弃你那些无聊的东西,看看自己的心?你说啊!”
“因为我不爱她!不爱她!”他大吼着,像是急于辩解着什么。顺道不忘一记直拳打向翰阳的腹部。
“你撒谎!”翰阳捶向对方的心,可这一拳却没什么力道。
“你要是不爱她,上次从电玩城赢回来的那个巴布豆你就不会一直放在衣柜里!你当我不知道啊!你每次看见它都会愣上一秒钟。还有……还有你浴室里的那块方巾,你敢说那不是聂草草的?你敢说你把它留在那儿不是因为你忘不了聂草草?”
“是又怎么样?”千暮狠狠地重击下去,像是要击破自己所有的留恋,“我只是觉得她很特别,我并不爱她。”
“你爱她才会觉得她特别,不是吗?”这家伙也太大劲了吧!翰阳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爬起来的力量。
千暮也累了,歪歪斜斜地倒在他的身边,“那你呢?你为什么不回去找你那个特别的晚晴?却跑我这儿来撒野?”
他沉默了良久,突然开口,声音竟有些嘶哑,“我知道……我知道这个时候,她眼里、脑子里满满的全是丁鸿鹄的身影。即使我留在她身边,她也看不到的。”
千暮捣捣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器?人家用生命救了她,你还不准晚晴好好怀念他一番啊!她今后的岁月,你依然是陪在她身边的那个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就是这样我才不甘心啊!”他伸手从千暮的怀里掏出香烟,递一根给他,自己点燃一支狠吸了一口,这才继续说下去,“丁鸿鹄本来就是晚晴第一个爱上的男人,现在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更是无人能及。暮,我不是吃醋,我是真的不甘心。你说,他如果还活着,那么我还有可能跟他较量一番,看谁最后占领晚晴的芳心。可现在他死了,他用自己的生命救了晚晴,他也用这个方法让晚晴永远地记住了他。”吐出一串串烟圈,他的眼神更显得迷茫,“那么我在她心里算什么?以后的路我们该怎么走下去?”
“给她一点时间吧!”千暮看着翰阳完全失去信心的表情,少有的安慰细胞全数跑出来,“给她一点时间,让她自己把这一切想清楚,我想她会明白你爱她的心。”
“你会明白草草爱你的心吗?”他侧过头看向千暮冷竣的脸,像是要找出些什么。
“你和晚晴一样顽固,你会明白吗?不会,是不是?所以……她也不会明白的。”他的语气里有着几许无奈,又暗藏着几许决定。
“还有,今天真正让我痛苦的是那一瞬间的情景——洪芳琴开枪射向晚晴。”他苦笑起来,“干保全工作这么久了,什么样的场景我没见过。可在那一刻我完全失去了反应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在我眼前发生,却什么也做不了。这个样子的我怎么保护晚晴?怎么保护我的爱?”
深吸了一口烟,巫翰阳恢复了一些生气,“今天是有丁鸿鹄在,如果他不在呢?如果他没有为晚晴挡这一枪呢?下一次呢?下一次她还会这么好运吗?如果没有……那下一次躺在那里的会不会就是……”即使是想象,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残酷的惩罚,他又怎么忍心让她接近危险的边缘。
“所以……所以她应该回到SAFETY,做一些幕后工作,她不能再跟在我身边了。”他的话语里有着不容质疑的决定。
“你就这么决定了?不问问她的意思?”千暮追问了一句。不问问当事人,就擅自作下决定是多愚蠢的事——他是有深刻体会的。
翰阳坚定地摇摇头。他在那一刻的打击下,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心只想着将所有的危险都驱离她的身边。
千暮知道这个时候跟他说什么都没用,他聪明地不再继续这个不会有什么结果的话题。
在这样一个飘着秋雨的深夜,淡淡的雨烟笼罩了所有人的心。没有人知道谁下了什么样的决定,也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样的决定正在等待着自己……
“早,爸!”巫翰阳抱着一包东西平静地走到桌前,准备开始一天的行程。
巫爸打量着儿子的脸,“你的脸怎么了?跟人打架了?”
“哦!跟暮练了练拳脚。”
“我说呢!谁的拳脚这么厉害,居然能把我儿子打得鼻青脸肿的——原来是千暮啊!打得好!打得好!”巫爸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像幸灾乐祸!
“爸,你儿子我被人打了,你好像很得意哦?”巫翰阳斜睨着老爸,大有“你敢说是,我就让你好看!”的意思。
“不过你也不用得意,基本上,暮今天也别想出门。”跟他说过多少次,别打脸!别打脸!大概是他们很久不打架了,暮怎么给忘得一干二净啊?
“吃早餐!吃早餐!”巫爸乐呵呵地将注意力成功地转移到早餐上。
巫翰阳用了一点早餐,就放下了餐刀,“爸,我有事跟你商量。”
“是……晚晴的事?”
姜还是老得辣啊!巫爸一知道昨天发生的事,就猜到这两个年轻人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恰在此时,旋梯的拐角处,一个人影隐在了暗处,静听着楼下的对话。
“嗯!是这样的,”巫翰阳思考着该怎么跟老爸说,“我和暮、狄准备开办一家侦、法、鉴三位一体的公司。就是将我们彼此的专业结合到一起处理一些案子,收取一定的费用。我当然还是负责刑侦这一部分,跟在SAFETY的工作差不多;狄不过是将他的律师事务所搬来就行了;暮是连家都要搬来的。”
“有没有什么是需要老爸我帮忙的?”儿子有想做的事,他是决不会阻挠的,只要在适当的时候给他一些帮助就可以了。
巫翰阳摇摇头,拒绝了爸的好意。
“我们三个人这么多年的积蓄已经足够开这么一家公司了。至于人手方面,我调SAFETY里我惯用的一些人员,其实也就是把原来的工作换个地方做;狄带他的助手和学生过来;暮的脾气你也知道,只要他想——多的是不要薪水的鉴证、法医跟在他后面。我们还准备雇佣一些专职公关人员,所以人手上面也没什么问题。等有需要,我再跟您说。”
巫爸了解地点点头,“所以,你要我把晚晴调回SAFETY总部,做一些专业性的工作?”
没想到老爸一眼就看穿了,他也不再有所隐瞒,“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
凝望着儿子,巫爸叹了一口气,“你怕她像你母亲一样,遭遇不测?”
他选择了沉默,将带下来的东西递到父亲跟前,“这是我改装的一些小玩意儿。爸,你把它们给晚晴。”
他将一把小型女士专用的手枪拿起来,“表面上看这是一把普通的手枪,内部我安装了热源跟踪器,加强了它的瞄准功能,而且也比一般的手枪轻。”
“我知道她不喜欢带挂件,所以给她准备了一块手表。”他拿起一块手表,“这里面安装了跟踪器,无论她在什么地方,只要带着这个,在一定区域内,SAFETY的电脑都能追踪到。手表的表带安装了电极,她可以用它无声无息地击倒强壮的大汉。如果她被绳子绑住手脚,也可以用这个电火花为自己松绑。”
他又打开表盖,指给老爸看,“还有,打开表盖,这里面的悬浮物不是装饰品,这是无色无味麻醉剂。这个小小的旋钮,让她别乱按,这里面为她准备了十支麻醉针。在危险的时候可以发挥巨大的作用。爸,记得告诉她,可千万别忘了!”
“你不是要我安排她回总部工作嘛!你为她准备这些干吗?这些又用不上,你想让她拿这些危险物品把总部的工作人员通通放倒啊?”
他儿子怎么一天到晚捣鼓这些古怪的东西,还真把自己当成风流倜傥的007了?
“总之,你让她带着总没错啦!”巫翰阳将东西硬塞到了老爸的手上。
宋妈走过来,发现巫翰阳盘子里的食物几乎就没怎么动过。
“少爷,您不吃了?”
拿起外套,巫翰阳站起身准备出门,“学院已经开始新学期的课程了,从今天起,我要回‘东方’上课。宋妈,午饭我在学院里吃,晚上大概去狄那儿——他最近遇到了一点小麻烦,我去帮他解决一下——你就不用准备我的那份了。有什么好吃的,留点给我做夜宵就好。”
向门外走了两步,巫翰阳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望向宋妈。
“晚晴的早餐……鸡蛋要八分熟,让厨房别煎得太嫩,牛奶要温温的,她不喝冰牛奶。宋妈,您上次做的那个日式小点心她很喜欢,下午三点的时候让佣人送一些不太甜、不太腻的点心到她房里。上次暮给我的英国红茶在我房间的茶柜右下角,宋妈您泡给她喝吧!还有,晚上六点准时开饭,她过了点胃口就特别刁、难伺候。十一点的时候,让她喝完牛奶早点睡觉。”
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宋妈,恐怕还得麻烦您亲自去提醒她睡觉,别人的话她不一定听。睡不好觉,她又要犯头疼了。”
宋妈明了地笑笑,“放心吧,少爷!我一定帮您把晚晴小姐照顾得好好的,绝不让她有半点闪失。”
“那我去学院了。”他掏出钥匙向车库走去。
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巫爸看出了一些端倪,“翰阳,你们学院的新学期舞会是什么时候?”
巫翰阳头也不回地答道,“就这个周日的晚上。”
看着渐渐走远的儿子,巫爸不禁感叹起来,“如果就这样放弃这段感情,那不是很可惜吗?”
他微微侧过头,看向旋梯角上的那个身影——孩子,该是你努力的时候了……
“晚晴……”
正坐在客厅里发呆的晚晴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猛回头向声音的来处望去,“狄南浦?你来找翰?他去学院了!”
狄南浦带着惯有的书生气微笑着摇摇头,“不,我不找他,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她显然有些惊讶,“有事?”
“也算不上吧!就是想跟你聊聊。我们去花园走走?”
他极为绅士的邀请让人难以拒绝。点点头,晚晴率先向花园走去。
秋季的花园,少了夏季的绚烂,却别有一番滋味。踏着这一段石板铺成的小路,一路行去,眼界逐渐开阔——那满园的姹紫嫣红配上渐泛淡黄的绿野,竟多了一分成熟的韵味。
“你来是要跟我谈……我和翰之间的事?”拐弯抹角不是晚晴的强项,与其绕半天弯子再回到原点,不如一开始就直奔主题。
“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不过我还真是发现翰对你的评价一点也没有错。”
她笑出了声,“他说我什么?脾气古怪?还是一口一个‘死女人’?”
“他说你聪明异常、气质独特。”盯着她的侧脸,狄南浦补充说明:“翰评价女孩大多是美丽、性感、可爱、成熟之类,能让他做出这种评价的——你是第一个,恐怕也是最后一个。”
“所以……”她静待下文。
“所以,请你不要放弃他,不要轻易对他的感情下决定。”
漫步上了凉亭,狄南浦随意找了一处坐了下来,“我们三个人能成为生死至交,一方面是因为机缘巧合,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们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个故事,一段回忆,一道伤痛。那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让我们彼此走到了一起……
“大家都知道狄家的男儿都从事律师这一行当,我父亲更是著名的御用大律师,而我——被喻为出色的狄家接班人,二十岁时就已经拿到四个国家的律师资格证了。可大家不知道的是,现在的父亲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我的亲生父亲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男人,一个永远见不到天日的死人。”抬头直视晚晴,他的眼中笑容犹在,只是少了往日的温情。
“怎么会……”她剩下的话语被硬生生吞回了腹中。
狄南浦无所谓地摇摇头,“至于暮,他也有他的问题,他的心结——而翰也一样。你知道他有多怕失去你吗?害怕到宁可放弃爱,也不愿失去你的地步。”
晚晴沉默地伫立着,她不知道,她什么也不知道。
从一开始,她就将他定位在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这一形象上。后来,他又成了人人口中的“黑马王子”,就像丁鸿鹄对洪芳琴的感情一样——他同样不是她的情感所能触及的地方。
直到今天早上,她躲在旋梯的后面听到他那番话。她才发现,他对她竟是那么了解。他将他所有的关心和爱化在了行动中,与此同时他却选择了“逃走”——这一切让她更加糊涂了!
狄南浦拍拍她的肩膀,“一件事情的真相如何不是用眼睛去看,不是用耳朵去听,是用这儿——用你的心去感受。翰是不是真心爱你,你自己的心应该比谁都了解,对不对?”
她沉默地垂下了头,是啊!她的心很清楚——他爱她!不是玩爱情游戏,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他是真的用心,用所有的情感和生命来爱她。
“现在不是我的问题,是他在刻意躲着我,他甚至让巫爸把我从他身边调开。”
“他昨晚和暮大打了一架,你知道吗?”
狄南浦突然转变的话题让晚晴愣住了,“他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为什么会打架?难道也是因为我?”
“算是吧!”狄南浦的目光飘向远方,“我们三个上一次打架大概是五年前,为了暮搬家的事,没想到这一次大打出手竟是为了各自的感情问题。暮最近也一直憋了一口气在心中,两个人遇到一起自然就以打架的方式发泄了出来。其实,在你面前翰是很没自信的。在感情上,他一向是无往不利,可一遇到你一切就走了样。再加上丁鸿鹄的关系,所以……”
“他以为我那天的激动是因为痛失所爱?”晚晴大致猜到了巫翰阳的心结,“不,不是那样的。其实那颗子弹我已经躲过去了,事实上丁鸿鹄是故意在我面前自杀的。我之所以那么激动,是觉得他太傻了。有什么事不可以解决?有什么样的仇恨不可以放下?他根本不需要用死来换得我的原谅。”她向前迈出一大步,看着满园秋意,心中的凉意与此情此景浑然一体。
“我曾经丧失过活下去的决心,可事过境迁,我才发现,原来活着是那么美妙的一件事情。在终于知道一切的因由后,我是真心诚意地原谅了丁鸿鹄,我不再怪他了,可他却选择了死亡……你说,我怎么会不难过?”
“你这番话应该对翰说。”为什么在感情的道路上,大家总在绕着大大小小的圈子?连他自己也同样逃不过这些弯路。
晚晴无奈地摇摇头,“我需要时间,需要时间理清这一切。而且,我总以为有些事情根本就不用说出口,大家彼此都明白——这是我性格上的缺陷。如果可以改,我就不是晚晴,就不是他爱的晚晴了。”
“翰的性格上也有缺陷。”狄南浦清楚将好友的心结一一道出,“他总怕失去你,怕有一天你会和他妈妈一样死在他面前。所以,他总想将你掩着、藏着,放在他的安全范围内。他甚至愿意牺牲自己的爱,就为了让你以他认为的安全方式活下去。这次的事就是一根导火线,将他强烈的保护心理全面点燃。”
晚晴的嘴角扬起少有的苦笑,“他不知道,如果我真的活在他的安全范围内,我就再也不是那个‘聪明异常、气质独特’的晚晴了。那样的我也必定失去了吸引力,不再独占他的心,他的情感了。”“你应该用你的行动,用事实告诉他,你不是一个需要他保护的灰姑娘,你是一个女战士,你可以和他一起分担所有的艰难、困苦,你可以和他并肩作战。”
“你真正想说的是让我去参加‘东方’的新学期舞会吧?”识破了他的激将法,晚晴双眼含着智慧的光芒,微笑地看着他。
狄南浦眼见计谋被人道破,不好意思地笑了,“那你会不会去呢?”
“看情况吧!”
晚晴丢出一个“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的笑容——什么事都给你们“三剑客”算得好好的,那我还有什么好玩的呀?
一年一度的“东方”学院新学期舞会终于隆重出场了。巫翰阳身着黑色的仿古式西服穿梭在会场的各个角落,不停地向熟人打着招呼,顺便泡泡美女。
“嘿,狄!”巫翰阳见到老友赶紧上前打招呼,他瞧瞧狄南浦身边的李巧玲,打趣地凑到狄耳边嘀咕起来,“你最终还是带着‘柏拉图爱人’出场了?我以为你会带那个‘暴走族’小太妹呢!”
“别开玩笑了,”南浦也同样以耳语回答他,“我可不想成为这个学期学院最大的笑话。你呢?怎么?晚晴没来?”他可等着她的“下回分解”呢!
翰阳故作不在意地耸耸肩,“别提她了!今天晚上我是来等着看好戏的,暮还没来吗?”
“他说要去接申芷嫣,可能会晚一点到吧!”南浦望向会场的入口,熟悉的身影让他招了招手,“暮——这边!”
“你这么快就到了?”翰阳将半个身体的重量交给卫千暮,打趣地问道,“怎么?不给我们介绍一下你的女伴吗?”
千暮依旧冷着那张“死人脸”程序化地介绍,“这是申芷嫣,他是巫翰阳,他是狄南浦,这位是狄的女友——李巧玲。”
申芷嫣一一问好,所有的姿态、表情、语言都符合社交礼仪的最高标准。
翰阳带着惯有的花花公子笑容,一副“万人迷”的样子和芷嫣寒暄起来。
“申小姐果然出自大家,举止不同寻常哪!我们这帮暮的死党还是第一次看他带女伴来参加舞会呢!我本来还怕他会一辈子待在实验室里与死尸为伍,现在看来这个担心是多余的。怎么样?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啊?”芷嫣被他的惊人之语吓得忘了要维持淑女风范。千暮却依然维系着那***寒冰脸,什么反应也没有。
翰阳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唉!暮,我听说你弟弟最近跟聂草草走得很近哦!他们俩是怎么走到一块的?你帮忙介绍的?”
果然,卫千暮平静的眼眸闪过一道寒光。
看到他不同寻常的反应,翰阳更得意了,“我倒觉得他们两个挺班配的。你看,草草那个莽撞的脾气碰上千莽直来直去的性格多好玩啊!是不是,狄?”他边说边朝南浦眨眨眼。
南浦何等聪明的人,怎会看不出翰阳耍的花招。可他依旧接了下来,“是呀!如果草草成为暮的弟媳也蛮有意思的。”
他和翰阳的想法不一样,他希望这小小的刺激,可以让暮看清自己的心。好友能拥有一份真正的爱情是他希望的。
再待下去,千暮二十多年修炼出来的冷淡性子就要全面解体。他借故离开这两个多嘴的家伙,走到阳台上呼吸新鲜空气,顺便整理一下自己的心绪。值得庆幸的是——芷嫣没有跟过来。他没有办法面对她——至少现在没有办法。
“咦?那是谁家的美人?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今天可不能放过。”翰阳露出色狼的嘴脸,招呼刚刚走进来的小姐,“美眉——这边!”
身着白色晚礼服的女孩款款而来,“翰阳……”
狄南浦定睛一看——“竺怡君?”
那头五颜六色的超短发已经变回了东方人的本色,虽然仍旧很短却让发型师做了一个漂亮的卷发。原本足以媲美调色盘的脸蛋淡淡地化了一个水晶妆,纯白的丝质晚礼服更让她显得可爱、轻盈。
刚刚她称翰什么?“翰阳”?她和他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近?
这真的是竺怡君吗?怎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莫非她……
殊不知,这是翰阳今晚的第二个游戏。第一场游戏当然是冲着千暮的,而这场游戏的主角正是现在目瞪口呆的南浦。
看样子,这个游戏还相当有趣哦!
“我们俩需要好好谈谈!”南浦顾不上被晾在一边的李巧玲,拉着竺怡君的手走向会场的另一边。他心里真正担心的是:万一这个小丫头爱上了翰这个花花公子,他可怎么向竺老爷子交代啊?上帝!千万别让这种事发生。即使让她爱上我,也别让她爱上翰啊!
巫翰阳眼见奸计得逞,嘴角勾勒出一个酷似狐狸的笑容。看看被挂在这里的两位女士,他顿时生出一份成就感,眨着骗小女生的电眼,他柔情万分地问道:“两位小姐要喝点什么吗?巫翰阳竭诚为你们服务。”
“你最好不要。”
悠悠的语调冲激着翰阳的耳膜,他慢动作般地回过头,眼角还微微地抽着筋,一副做坏事被当场逮到的糗样——
“晚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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