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年,都未曾见过父亲,就连那象征身份的仙鹤都让姬云裳模糊了双眼。中年男子,即使带着岁月留下的痕迹,依旧能看出曾经风姿卓越之时的潇洒,姬云裳想母亲认识他时,定是郎才女貌传佳话吧。他眼神里透露出沧桑,却也带着着焦急,是为了她吧,那份焦急。
这就是姬文,她的父亲,她和流光的父亲。而此时的姬文虽然看起来镇定,心中,却早已是波涛汹涌。
放在袖笼中的手,很是微微颤抖着。姬云裳看在眼里,只恨自己前世为何如此不知事,若是自己肯主动向父亲靠拢,所有人的结局是不是都可以改写了。
“父亲…”姬云裳瞧着姬文,抿唇颤抖的喊道,眼眶又是红了。终于,终于又见到父亲了。
而姬文则是因为姬云裳的那声父亲,微微湿了眼眶。
原来女儿,从也曾嫉恨过他,他以为……这些年的冷落,从出生就未曾给过她的父爱,会让她无比的怨恨自己,却不想竟是唤着自己为父亲。
他想应下来,但是脑海中闪过那个人的话,却是始终都张不开嘴。
只能透过珠帘看着姬云裳抖着唇瓣。
一呼一息间,就听见外面有凌乱的脚步声响起。
众人看去,就见大管家领着一个大夫走了进来。
先是带着人对姬文行了一礼,在对着姬云裳行礼“大小姐。”
也不多废话,许嬷嬷赶紧拉着大夫掀开珠帘进去。
姬文也跟了进去。
这一次,他才仔细的看见。
自己的女儿,本该被自己含在嘴中的女儿,竟是骨瘦如柴!明明才十三岁,却是没有任何一点孩子该有的。
两边的脸颊已经深深凹了进去,面色更是蜡黄蜡黄的,此刻,许是因为生病的原因,竟是透出些许的苍白。嘴唇是一片青紫。
他看到这儿,才忽然觉起,这屋里,竟是冷的透骨。
他皱进眉头环绕四周,却是见床边的火盆中只有一两块小小的木炭在燃烧着,根本没有丝毫的温度,再看几眼,却是发现,那窗户竟然是破了一个洞的。
许是为了保暖,其他破的地方均是被碎步给用针线缝在了上面!
他瞬间只觉得血气翻涌。
他的女儿!他和嬅儿的女儿!竟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过着这样的日子!他真的是不配为人父!
或许,他做错了,从一开始,就做错了!
“也还好你们今日请了大夫,若是再晚上一两天,小姐这病可就入了心肺,到时候,想救都来不及了!”大夫摇着头说着。
让所有人的心都紧了紧。
“老夫现在给你们来个药方,记得一日三餐之后,要按时喝。”大夫说着,站到桌子前,提笔写下药方。
而连珠,似乎想起了什么,正准备和大夫说些什么,却被姬云裳拉着了衣袖摇了摇头。
连珠见此,不甘心的咬咬唇,看了一眼姬文,抿着唇不在动作。
两人之间的动作虽小,可是又怎么能够瞒得过姬文呢。
他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将大夫送走,妙语和连珠收拾着东西,拿出凳子给姬文坐了下来。
姬文正欲说话,忽的听见外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寻声望去就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走了进来,生的五六岁的模样,清澈的眼眸中尽是担心。
待她看清那孩子的面容,姬云裳心狠狠的抽起来,声音都有些哽咽“流光……”
姬流光那是她的嫡亲弟弟,她打心眼里疼着的,那些事绝对不会再重演。流光自幼她养起来,所谓长姐如母,她疼他、爱他,心中喟叹。
束着包子头,绑着的发带还是她给他做的,蓝色小袍衬得脸色愈发苍白,眼眶微红。姬云裳的心随着他渐渐走近而变的坚定起来。
“长姐……”流光看到姬云裳就向她跑过来,站在她面前,弱小的身子都有些颤抖。在他心里,他从来没有见过母亲,父亲又从来没有对他好过,姬云裳却是他心中的全部了。
“长姐,姐姐,姐姐。。。”不断的重复叫着姬云裳,“姐姐,流光担心急了,你知道吗,流光以为姐姐要丢下流光一个人了。”豆大的眼泪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却就是站在那里,自己抹眼泪。
姬云裳听着心疼,缓缓挪动身子却有些乏力,姬云裳张开手“来姐姐怀里,姐姐最疼流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