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我真希望沈夕不在这四个人的名单之中,为什么沈夕会和这辆面包车有瓜葛呢?在这场灾难中沈夕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你们安排自助游一般指派司机吗?”
“一般指派的。”
“不指派司机收费是不是低些呢?”
“最低一千到两千元不等。”
“你觉得她们不要司机是不是想省钱呢?”
“这个不好说,但我看她们也不像没钱的人,穿戴都比较时尚,看来收入不低。”
问到马寅明在天涯海角旅行社工作情况时,张静倒是说得挺详细,她说马寅明在这里兼职做了快两个月了,到目前为止只出了三次团,最后这一次生命终结了。马寅明平时工作态度还不错,他是老板的朋友介绍来的。
我问张静有没有她老板朋友的电话,张静说她没有,只有老板自己才有。
张静说那边的治安不太好就暂时没有安排去日月潭鸟的旅行团了。
“那么你们租车给沈夕她们不怕她们出事吗?”
“我们和她们签协议的,自助游出事我们不管的。”
“这样的协议是不合法的,知道吗?你们既然租车,也办理了出团手续,就默认是你们安排的旅行团,不管团多大。”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们这一行都是这样操作的。”
“你老板叫什么?”
“郑大仓。”
“请你再联系他。”
张静出去让小晴再拨郑大仓的手机,仍然没有打通。张静返回继续接受我的询问。
“8月11日那天她们是几点钟出发的?”
“我们和她们约定的时间是13:30集合,可她们直到15:30才到齐。”
“她们四个人都来旅行社才一起上车出发的吗?”
“是的。”
“四个女孩儿你都见到了?”
“我只见到三个,第四个有没有过来我不能确定,因为我正好在这个房间接了个很长的电话,后来他们开车走了。”
“你见到的三个女孩儿里有没有沈夕?”
“好像没有。”
“好像?”我紧盯着她,“请你一定,一定要仔细想想那天下午到底有没有见到沈夕出现在你们旅行社。”
张静皱紧眉头想了一会,才说:“应该是没有,我见到陈琳琳了,沈夕没见到,另外两个女孩儿我第一次见。”
“你真的确定沈夕没来吗?”
“确定。”
我也皱紧了眉头想了一会,然后接着询问:“开车的人是谁?”
“是马寅明。”
“一个导游兼职司机吗?”
“车租给他们几天呢?”
“协议上写的是三个白天两个夜晚。”
“他们计划入住的酒店酒店叫什么名字?”
“叫黄罂粟的三星级酒店。”
“这家酒店以前和你们有业务往来吗?”
“有啊。”
“这家酒店规模和管理怎么样?”
“还好,不过那边有赌场,是比较隐蔽的,据说是学澳门赌场。”
“有赌场?”这让我感到有些意外,“他们去那里是不是为了赌博?”
“不知道,不过古桐市也有赌场啊,想赌博也不至于要跑那么远啊。”
“这倒也是。”我说,心里却在想会不会这个赌场有些古桐市没有的特色呢,沉思几秒后,我接着问:“这个赌场开了多久了?”
“我不知道,我只是听以前回来的旅客说的,具体我也不了解。”我把黄罂粟酒店的地址抄了下来。
“马寅明是几点钟来的旅行社?”
“他14:40分左右到的。”
“到了之后他做了些什么?”
“就是熟悉出团的安排、旅游的路线、成员的资料、住宿情况等等”
“据你观察,马寅明和其他三名女子都是认识的吗?”
“好像是,他们在一起说说笑笑。”
“你问没问马寅明和她们的关系?”
“问了,马寅明承认跟她们是朋友。”
“那天在旅行社她们,包括马寅明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或者情绪异常等?”
“没看出来。”
“郑大仓到底去哪里了?这么多天没有打电话回来?”
张静说郑大前天来 过电话,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他说去了黑龙江,他们刚刚在哈尔滨设了一家分社。
我递一张名片给张静,交待她待郑大仓回来后务必给我打电话。
张静客客气气地送我到门口,我说:“郑大仓如果再打电话回来,你一定要告诉他,这次事故非常严重,如果他有意回避,我们会对他进行刑事拘留的,我先给几天时间他,希望他能主动和我们联系,以求宽大处理。”
从天涯海角旅行社出来,我感到心情很沉重,心中的疑惑更深了,沈夕神秘失踪,而本来她应该也是在出事面包车上的,那天她却没来,这是怎么回事?因为沈夕的失踪和她本应也在出事面包车上,她很可能因此被列为8.14案的犯罪嫌疑人之一。
我有个更不好的预感是:因为我和沈夕曾经有过的特殊关系,原则上我是要避嫌的,很可能从明天开始我就无缘再调查8.14案了。
沈夕和8.14案有着重大联系不幸被我猜中。回到警局,我很自觉地向司马冲汇报了在天涯海角走访调查获得的资料,当然也是一五一十地向司马冲汇报了沈夕一年前那些奇怪的举动,并说明沈夕很可能涉案。
司马冲经过一翻无奈的思索和痛苦的挣扎后,终于告诉我他要把我调出8.14案调查小组的事。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我只能接受。
在接下来的重大人事变换会议上,令大家感到不安的是竟然没见到我的身影。
司马冲以非常沉重的口吻说:“大家都知道为什么把雷队调出咱们的调查小组,那是因为沈夕,沈夕是雷队的前女友,虽然我相信雷队跟这起案件绝对没有关联,但是我们大队的规定他要避嫌的,妈的,该死的死规定……”
司马冲的口气中透出更多的是无奈,他略作停顿后说:“沈夕跟这起案件有没有关联现在还不得而知,但是她本来也应该在出事面包车上的,却临时缺席这点非常可疑。她的失踪是自行出走还是被人挟持还是已经被害了,这三点都有可能。另外,对于8.14案,沈夕很可能是个知情者,所以,接下来我们的侦察方向要从沈夕身上入手,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她,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从今晚开始要在沈夕的住处,她父母的住处和她工作的地方分别布控。长乐,你打报告申请调用警力。”
王长乐点了点头:“好的,队长,那雷队?”
“你别管雷队,他会有别的安排。”
而对于司马冲提出的把沈夕列为8.14案的嫌疑人的决定对调查小组的组员来说不亚于更是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他们面面相觑,加上我被调离调查小组,他们好像失去了主心骨,大家的眼神都是迷茫的。司马冲宣布暂时由王长乐代替我担任组长。
夏季是个流感多发季节,古桐市儿童医院无论是门诊部还是住院部都人满为患。孩子们由家长陪伴着来到医院排队等待就诊。
住院部位于医院后方,整个三楼都用于儿童住院。306病房是一间普通病房,是重病儿童病房,这里摆着三张病床,却只有那张靠窗的床上有人住,这张床上住的是一名十岁的男孩子,男孩子很瘦弱,脸色青黄,看来病得挺重的。此时,他正躺在床上,一边打点滴一边让他的母亲喂粥给他吃。
孩子吃了半碗之后对母亲说:“妈妈,我不想吃了。”
“乖儿子,把这碗吃完吧,你有病要多吃点儿,吃这么少病怎么能好呢?”
孩子的母亲年约40岁,留着短发,两鬓已有零星白发,她手部皮肤很粗糙,脸上的皮肤也略显粗糙,两颊分散性地长着一些色斑,额头上已经有了几条皱纹,她的眉眼间藏着深深的忧虑。也许是因为长年操劳,她比同龄人要显老一些,。
母子俩儿正在为吃多吃少的事扯皮时,一个护士走了进来,她把一份四张纸合成的帐单递给孩子的母亲,“尤娟,你孩子的钱又快用完了,最晚明天就要再交钱了”
尤娟愁眉苦脸地接过帐单,“护士,我尽快想办法,但是如果明天交不上来,能不能宽限两天?我男人出差了,这几天联系不上。”
“最多宽限一天,你也知道你孩子的病,每天用药都要四五百元,我们最多只能给你们垫付一天的医药费。”
尤娟叹了一口,“好吧,我尽量联系我男人。”
护士看到药水快滴完了,她连忙换了一瓶,然后离开了。
尤娟也无心再给孩子喂饭了,她把碗放在床头柜上,对孩子说:“张勇,你睡一会吧,妈妈有事出去一下。”
叫张勇的男孩子说:“好的。”
尤娟走出病房,来到住院部的后花园,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部陈旧而过时的诺基亚手机,然后拨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通了,可是没有人接。尤娟焦虑地望着远方,她想丈夫张辉的电话这两天不是关机就是没人接,不知道怎么回事了,儿子的病急需用钱,可他如今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