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会的举办场所定在城市远郊西山上的一处西洋式酒店。
19世纪初期,那里原是一位外国学者的私人庄园。改革开放后被一位富商买下,改成了酒店。
盛夏八月,漫天遍野的蓝花楹树艳艳而开,大片大片的蓝紫色在眼前铺展开来。
在这迷离的色彩中,泛黄的记忆带着几分恍惚悄然而至。
“路远!你走快点!”
扎着马尾的姑娘转身对着落在身后的少年拼命呼喊。
记忆中的路远还是那样温和的笑着,他看着一步步倒退的我有些担心的说:“施施,小心脚下的路啊。”
微风习习,路两侧的蓝花楹随风而动,洒下星星点点的花瓣,有一片刚好落在我的额前。
我噘着嘴巴冲着额头吹一口气,瞪着眼睛双手叉腰:“路远,你怎么总是这么扫兴。”
路远停住脚步,双手撑膝的俯下身看着佯装生气的我,说:“施施,你嘴巴上都可以挂尿壶了……。”
我一愣,伸出无影手作势就要打他。
路远却躲得飞快,一溜烟的向前跑远了。
“路远!你别跑!”
我追着他翻过一个又一个的小山坡。
嘴角在不经意间微微上扬,我深吸一口气,看向窗外。
宁静的环山公路上,蓝紫色的花瓣扬扬洒洒落了一地。
太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落在地上,形成点点光斑。
在这近乎空灵的世界里,汽车缓慢的向前行驶着。
窗外是熟悉的路景,可是曾经陪我一起压过马路的人却不在身边了。
四周的空气在一瞬间坠入死寂。
身旁的陶一周似乎察觉到我的不对劲,有些担心的问:“怎么了?”
我摇摇头,收回目光,勉强对着他笑了笑说:“没什么。”
汽车里的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几分钟后我缓缓开口:“其实这个地方……我曾经来过……。”
陶一周的眼睛看着窗外,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我继续说下去:“是和我……以前的男朋友……。”
陶一周收回目光,看着我还是没有说话。
我深深吸一口气,有些自嘲的低头一笑:“那个时候我们才刚刚大学毕业,还说好要在那个地方举行婚礼……。”
我抬起头望着远处隐隐露出的罗马式的建筑,忽然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陶一周认真的看着我问:“那后来呢?”
“后来?”
蓝紫色的花瓣飘飘摇摇从窗而入,落在了我的手心上。
我将花瓣举到陶一周面前问他:“你知道这种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等待爱情。”陶一周很快回答。
我摇摇头补充:“是——在绝望中等待爱情。”
一阵风吹来,手中的花瓣翻腾两下,落在陶一周的脚边。
我的视线也随着它落在地上,声音飘忽:“很好笑的是,我因为这样的一句轻飘飘的话,把他给狠狠地骂了一顿……。”
山间风景依旧,甚至连吹拂的微风都似乎和那天一模一样。
“我才不要在那里举行婚礼!这里漫山遍野的蓝花楹,虽然好看,可是她的花语我却不喜欢……什么叫在绝望中等待爱情——”
马尾姑娘看着颇显无奈的少年:“难道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会很绝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