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亮的昏暗里,薄欢看不太清景盛人在哪儿,只觉得鼻息间似乎嗅到很淡的薄荷味,很好味的味道跟风似的吹过她鼻尖。
就在这淡淡的清香里并没过多久,到了盛家。
门口有人跑过来打开车门,景盛下了车,回头看了眼车内。
“到了,下车。”
这话落在旁人耳里一惊,二爷什么时候带人回来了,而且刚才说话的语气虽然是平平淡淡,但要知道二爷是从不蹦跶半个废字的人。
另一边车门被打开,薄欢恋恋不舍地从暖和的车内出来,脚刚落地上就冷的一颤,刚想去拿靴子穿上才想起那双鞋踩进去能冒水来。
站在一旁的司机自觉地扭头移开视线,景盛挑眉发现司机的回避,正要绕过去一探究竟时却见薄欢赤着脚朝他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她身上穿着他给换上的大衣,黑色衣摆直接遮到小腿,她整个人套在里面又小又瘦,本来被车内暖气熏的脸红,现在给风一吹又和纸片似的透明。
对于现在的薄欢而言,她只想努力地靠近景盛。
莫名其妙地被所有人知道她是个傻子,昊天哥哥变了个人似的也不要和她玩过家家了,那些和她熟识的亲朋好友都嘲笑她是傻子,指着她骂说她是骗人精撒谎精……
但是景盛没有笑话她,没有骂她,给过她奖励和糖果,也给了她干干净净的外套。她心中默默地念着:不能让他觉得她是个傻子,不能惹景先生生气。
薄欢毕竟还是个小孩子没什么承受能力,一想到那天的场面她眼中立马噙满无助的水珠子,不好意思给男人看见连忙用手抹去。
景盛将她脸上细微表情看的清清楚楚,待她走到他身边时他垂眼看着地面上踏在雪地里的双脚,脚背细窄白嫩但每根脚趾都通红肿圆,很可爱,轻而易举撩拨了他想隐藏的心思。
心上有些莫名的躁动,他弯腰的瞬间长臂抄过她膝盖后弯,一手掌着她后背,将女人横抱在胸口,稳步踏进盛家的大门。
“景先生?”
“喊我景盛就好,阿欢。”
盛老爷子已经早早地歇下,景盛回来也没想惊动老爷子,他吩咐厨房多煮点姜汤然后熬上虾米粥,而后便上了楼。
在某一瞬间,景盛是想将薄欢直接抱到自己卧室的,毕竟这个女人被他期许很多年,迟早都是要睡他床上躺他身下。
下一刻他心里闪过一个诡异的念头,有些可笑。但景盛却遵从那个念头很是正人君子地将薄欢抱到他卧室旁边的房间里,让佣人伺候着。
他正要离开时,一只泥污脏兮兮的手抓住他衣服。
“你去哪?”薄欢瘪嘴望着他,红通通的眼泛着可怜兮兮的波光。
景盛回头撞见她乞求的视线,一瞬间感受到她浑身涌出来的缺乏安全感。他拍了拍那只手背,语调温和,“你先洗澡,我过会来看你。”
薄欢没什么血色的脸上唇瓣很淡,她怯生生地仰头看着男人,五指收拢抓着他的衣服,像是害怕好不容易遇到的依靠会消失不见。
“阿欢?”许久不出声,他只好开口喊她,“松手,听话。”
薄欢不想松手的,可害怕会惹他不开心,万一景盛不开心,自己是不是又要一个人在街头抱着路灯睡觉?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唇瓣抿了好多次,终于将手从衣服上滑下来,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男人,薄欢因为害怕整个人都微微轻颤。
被她那双清澈的眼看得竟有些喘不过气来,景盛差点就伸手将她拉到怀里——
“欢小姐,水已经准备好了。”
因为景盛喊薄欢的时候免去了她的姓,佣人便这样称呼着新来的女人。
景盛跟佣人仔细地交代注意事项,毕竟不可能直接告诉别人薄欢是个傻子,洗澡这样的事情帮她清理衣物就差不多了,考虑到薄欢缺乏安全感他才说让女佣留下。
交代完他便转身朝门边走去,手搭在把手上,心里却想起薄欢方才一直盯着他的眼神,那是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让他生出一种挫败和无奈?
景盛方要回头问她,却被一双胳膊搂住了腰身。
“你能不能不走,景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