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是三天后的清晨了,天刚下完小雨,一切灰蒙蒙的,只有少许阳光如利剑刺过浓雾,照在大地上。今天对于戈林来说,算是幸运的一天了,大家都需要在这一天到教堂礼拜,所以能够远离烦人透顶的校园,顺带睡个懒觉。
“啊,真舒服。”戈林睁开眼睛,坐起来,伸个懒腰,打个哈欠。天还没有完全亮,屋子里悄无声息,戈林点亮油灯,端起来走到客厅,来到早就接好水的木盆旁,轻轻洗干净脸。戈林虽在平日了大大咧咧,但有些时候,他便十分谨慎,比如现在。
“去去去,挡什么道!”门外发出十分恼火的声音,也同时打破了黎明的寂静,戈林很好的心情随之打碎。
“哪个人这么没礼貌。”戈林皱了皱眉头,大步向前推开屋门。只见数名卫兵恶狠狠地提到一个相比之下弱小的中年男子。
“现在队长有令,所有的行人都必须检查是否带有武器,兄弟们,搜身!”一名貌似老大的卫兵冲身旁的手下吼道,粗鲁野蛮。
“到底怎么了?”戈林自问了一声,但毕竟不敢多管闲事,就“嘭”地一下关上了大门,只管做饭去了。
“呲呲呲”,戈林将两颗鸡蛋倒入锅内,伴上一些调味料,香气扑鼻。
“吃饭了!”戈林将做好的炒鸡蛋端到餐桌上,向保罗寝室的方向喊到,但回应他的,只有沉寂。
“哥哥?”戈林小心地问了一句,按理说保罗会在第一时间回答的,当今天却例外了。
“哥哥。”戈林感到有些不妙,他快步来到保罗寝室,打开门,如他所料,映入眼帘的只有洁白整齐的床单,而保罗则不见了。
“父亲,父亲!”戈林叫了一声,平常最后一个起床的保罗却比戈林还要早的起来了,还离开了家。
“什么。”莱尔德从卧室中走出来,令戈林惊讶的是,此时父亲已经换好了便服,嘴角残余的胡渣也被剔除,真是奇怪极了。
“您这是…”戈林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他本很不应该在这个时间点穿上这身衣服。一定有什么事情。
“哦,外面有一点事儿,可能要出去…一会儿。”莱尔德想了想,整了整衣服,挺讲究的,“我就不吃早饭了,你和你母亲吃吧,我或许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莱尔德说的话与先前形成了对比。
“这次的礼拜呢,不去了吗?”戈林问道。
“是的。”莱尔德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望着父亲的背影,戈林感觉凉意袭身。
当戈林反应过来要通知父亲保罗不见时,他已经不见了踪影。
正午时分,戈林已独自来到了“圣马丁大教堂”,当然,这是他第一次单独行走在大教堂的血红地毯上。红衣主教站在两个巨大的白色蜡烛旁念读着“圣经旧约”,大堂中静得出奇,只有主教自己发出洪亮且生动的话语。
戈林找了个空旷的木椅坐下来,他已经有七天时间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宁静,你可以放空疲惫的大脑,静静地倾听主教的受词,或是思考一下身边闲杂的往事,不过,这里的人大多选择前者,戈林除外。他讨厌任何方式的拘禁,正如他讨厌每一天被他人从美梦中恶狠狠地拉到现实。
“财富越多的人,距离炼狱就越近,上帝的话语是。”红衣主教虔诚的朗读被大门外妇女的尖叫所打断,这也把现场所有人的目光一把揪到了门外。
放眼望去,只见数名卫兵拖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四十岁左右。男子已是奄奄一息了,恐怖的外表致使每一个胆小的少女都放声尖叫,致使每一个儿童都卷缩在家里不敢出门。
“那是。”戈林望着远处那名血肉模糊的男子,感觉有些面熟,“难道是。”戈林捂住了嘴巴,他简直不敢再往下想了,难道是他,或许,因为距他离开已经五个小时了,难道在这五个小时内发生了许多意想不到的事?不。
这时,那个奄奄一息的男子的手腕上一串闪闪发光的手链出现在戈林的事业,是他,肯定是的。
“父亲,不!”戈林只说出了最后一个字,他飞奔向那名男子,视野有些模糊了,为什么,父亲怎么会这样?那是一连串的质问吗。
等等,戈林看到保罗也出现在队伍中,他被枷锁扣住了手腕,却无一丝求饶之意。他回头瞥见了前来的戈林,先是一愣,随后充满愤怒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不要前来。
戈林领会了保罗的意思,顿时呆住了,哥哥为何不让戈林前去救助,是的,他不想戈林也被卫兵抓获。但是,戈林注意到了一点,保罗原本可以轻松打开的木枷锁,现在却甘愿被囚禁,这又是为何,戈林清楚地知道,那把枷锁并非是九针连珠锁,保罗可以毫不费劲地打开,然后逃走,可是现在还为何无动于衷呢?刚才,到底怎么了?
“父亲,哥哥,你们。”戈林站在人群当中,他自知寡不敌众,绝非卫兵的对手,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奄奄一息的父亲与哥哥随卫兵走向监狱,他们犯了什么罪,为何遭此一劫?
不断的疑问怂恿着戈林走向卫兵,与其决一死战,可当他刚踏出一步时,一只温和却有力的手搭在他肩上,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迫使戈林停下脚步。
“嗯?”戈林带着一种“谁能挡我”的眼神回头望去,但瞬间,那股杀气便不知去向,因为他看见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赫曼哥达博士。
“别激动,”他推了推金框眼镜,“随我到武器室走一趟。”
“那他们。”
“不用担心,他们会有自己的方法求生的,现在必须保护好你母亲,她已经安全地呆在我家里了,快走。”
“啊。”戈林睁开眼睛,剧烈的头痛使其痛苦不堪。环视四周,他才发现自己身处密室,周围全是由橡木做成的墙壁,仅有一盏蜡烛发出细小的光。
“你醒了?”戈林这时才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身旁蹲着一名高大的中年男子,理得井井有条的头发说明了其出生贵族。
“这是哪?”戈林捂着脑袋问道。
“问题很好,”男子顿了顿,“这里是大马士革,商业集中的大城市。”
“大马士革?我不是在马赛吗?”戈林一脸茫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在做梦吧,我发现你时,你是倒在路边的。”男子不禁笑了起来,“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或许你是从那里来的,做好心理准备吧,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了?马赛发生了什么?”
“很不幸,”男子耸了耸肩,“马赛遭到了教会的围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