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已经被砍掉一大半,经过夯实整平之后竹屋前的院子扩大了两倍,竹屋没有变,只是在屋子前面搭了一个三尺高的竹台,今天是个大日子,艾希安静的坐在竹床上翻看她的笔记,整理思绪。
三天前艾希让老族长他们选择,老族长说自己老了不想动了,让山虎跟着艾希,而王婆直接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一直都是她说艾希是神仙下凡,现在艾希亲口承认,让她激动不已。对于艾希,王婆就是最狂热的信徒,所以三天前艾希吩咐让王婆山虎他们去到处宣扬,让十里八乡的人今天都来竹林,艾希要第一次公开传道讲经,王婆像打了鸡血,简直就是不眠不休,十里八乡到处窜,到处联络人。山鬼他们也把竹林整理了出来。
传道会天黑才开始,但从白天开始就不断有人赶来千山村,艾希的准备也很充足,馒头和骨头汤都是免费供应,这让许多已经来了的人又跑了回去,各自呼朋唤友去了,在山里,能饱饱的吃上一顿,就不枉费跑这么远的路了。吃饱喝足了,就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闲聊,大家对艾希整个“圣女”都特别好奇,不知道她要讲什么。艾希的大名大家早就知道了,王婆他们大肆的宣扬显然是很有效果的,众人议论纷纷,场面很嘈杂,但也没有混乱。
除了山民,千山村还来了一群特别的人,是县城里的人,王婆他们三天不眠不休的宣传,不仅让附近的山民知道了,还有许多城里的人也得到了消息,但是城里人对这样的消息大多不屑一顾,这样的骗子也只能骗骗那些乡巴佬,对于这个城里人都有思想优越感。但是有些人例外,几个之前去过大榕树集市的商人都是听说过艾希的名声的,宁可信其有,跑来凑凑热闹,还有精明的知道今天很多人聚集,挑着货物就来了,拜神生意两不误啊。
货郎的到来让千山村更加热闹了,人来人往嬉笑喧闹,没人因为等待不耐烦,更多像是在享受节日盛会。丰少爷正在艾希的竹屋里喝茶,他对艾希是念念不忘,听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赶来了,艾希请他喝茶闲聊,聊到牛老三,说他回去之后收敛了许多,艾希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艾希既然决定自己掌握力量保护自己,就不奢求依靠别人的收敛来放过自己了。
月出于东山之上,人们都聚在竹林里的空地上,山虎点燃两堆篝火,场面很安静,只听得到火焰的呼啸和木柴燃烧后噼噼啪啪的声音,艾希走上高台,她抱着她自己钉的那本笔记,憨牛跟在她后面,抱着熊猫宝宝。艾希没有化妆,一来没有化妆品,二来她就算不化妆也比大多数人好看,但她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她没有像大宋这些妇人一样把头发挽起来用布包着,或者扎个发髻,她就那样披着,乌黑柔顺的长发及腰,头顶戴着一个小小的花环,就是路边那种金黄色的小花。她穿的是让王婆特意给她缝制的长袍,用的是白色的锦布,没有什么特别的样式,就是从头到脚一体而成,没有腰带,没有扣子,给人天衣无缝的感觉。
艾希坐在竹台上的藤编蒲团上,整理了一下长袍,然后把笔记摊开放在腿上,静静的看着台下的人群。大概三百多人的样子,都抬着头看着艾希。这是心理学的一项应用,艾希搭的竹台大约一米多,她坐在上面,下面的人站着,自然的仰望她,而又没有高出太远,不会让人觉得疏离,从他们抬头看她就开始给他们心理暗示,她是高贵的,她是信服的。
“我从天国而来,接受神谕,以神之名行走世间,传播神的荣光,渡世间一切苦,接引神的信徒前往无上神国,享永生……”艾希语调平和,但每一字每一句都很清晰。
艾希刚说完,下面就一片骚乱,众人交头接耳一片喧闹。都在预料之中,艾希稍微等了一会,等众人稍微平静一下了之后轻轻的抬起左手往下一压,山虎大吼一声,吓得众人像是被捏住脖子的鸭子一一样,瞬间安静了。艾希点点头,微笑的开口说道:“神从未降临凡间,你们不知有神也是情理之中,今日你们有什么疑问,都问出来,我给你们解答。”
艾希今天准备的所谓传道讲经大会,其实就是一个问答时间,她不知道这些人对神的接受程度如何,她一开始就没有长篇大论宣扬什么神佛,用问答的形式可以看出众人关心的是什么,以便能随机应变,就是想要众人自己在心里脑补,自己塑造一个他们自己的神,她只需要稍加指引就好了。
山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传道大会,也有人去过庙里烧香拜佛,还从来没有神仙让他们发问,一时间也不知道问什么,在他们印象中,不是应该神仙告诉他们什么就是什么吗?神仙还需要管凡人的疑问?
“请问圣女,神是佛祖还是神仙?”王婆小心翼翼的问了出来,声音虽小,在这安静的竹林里却让众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大家都竖着耳朵想听艾希的回答。艾希微微笑了一下,王婆当然是她安排的托,这种场面必须要有人打破沉默,不然就没办法继续下去,没想到王婆没见过这么大场面,居然差点没问出来。
“神就是神,不是仙也不是佛。”艾希言简意赅的回答,必须给他们自己思考的空间。
“那神有什么神通?是佛祖强一点还是神强一点?”果然,有人开了个头,后面的自然会问出他们关心的问题。
“神有神通,无所不能。至于和佛祖比谁更强,我不知道,神居于无上神国,佛居于西天极乐,神佛都是永生不死,他们从未比过,也无所谓谁更强。”艾希很想一巴掌拍死问这个问题的人,这种明显是得罪人的问题谁敢回答,就像后世那些记者就喜欢问这样尖锐的问题来找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