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璟呆坐在梳妆前台,没有焦点的目光落在镜中自己的身影上,自那天姜子墨离去已有三日,她被关在这里也有三日,姜子墨临走前叫下人给她的房门上了锁,并吩咐谁也不准探望,这几天除了来送饭的人姒璟谁也没见过。
她被关起来的第二天,听见黎夏在外面闹,不过没多久就没了声响,大概是被拦在了外面。
姒璟这几天如行尸走肉般活着,她怨她悔她心痛,可唯独没有恨,她不怪姜子墨的绝情,这一切终归是她自己造成的。
那日姜子墨伤痛欲绝夹杂着恨意的眼神总是萦绕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你平时不是那么伶牙俐齿吗?现在你倒是说啊,你解释啊!”姜子墨死死盯住她,哪怕她说的是谎言,他也期望她说些什么。
“不是这样的”,姒璟说的话毫无信服力,她知道姜子墨最不能容忍的是‘她是姜允晨的人’,即使事实不是如此,可眼下这个情况她真是百口莫辩。
“那是怎样,你说啊?!”
“我跟姜允晨……真的没关系”,作为姒璟,他们确实没有实际的交集。
姜子墨冷哼了一声,“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姒璟拉住他的衣袖,期切的道,“只有这一次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骗你,我真的不是姜允晨人,更没有因为他背叛你”。
“你撒谎成性让我怎么相信你!你曾多少次答应过我不会对我撒谎,可是你又哪次信守承诺了?”
有些话姜子墨本打算一辈子也不说出来,可是不说他和姒璟之间永远都有一道沟壑,一道永远也跨不过去的沟壑。
“对于这些我可以不计较,甚至我不曾问你你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姐为何习得一身武艺,为何看见杀太子那两个刺客时会是那番反应,为何那次在皇宫之中你从不正视姜允晨”。
姜子墨逼得她后退了一步,她从不知道这些事情他一直看在眼里。
既然下定决心说出来,姜子墨就不会给她逃开的机会,姜子墨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姒璟,被他握住的手腕上的衣袖已不成型,姜子墨丝毫没有放开她的迹象。
“可是现在我明白了,今天的事让我一切都明白了,这一切也都解释的通了,为什么你在姜允晨成亲那晚自缢,为什么放了清心,为何青奴怎样都不开口偏偏你去了他便什么都交代了?还是说他说的这些不过是引诱我们的陷阱?”
“我……”姒璟想要解释,青奴的事情她是真心想帮他。
“你什么?难不成我说的都是假的?!你就当真……这么爱他……爱到不顾一切?”
“不是的,我爱的……”
姜子墨声音沙哑,似有些颤抖,姒璟知晓那是压制的恨意正要喷涌而出。
姜子墨接着说,“那天……我们的孩子出事的那天你是不是见过姜允晨?他跟你说了什么?说这个孩子留不得?”
那句‘我爱的是你’再也没有勇气说出口。
这话比任何利刃都要让姒璟痛,她浑身血液冰凉,正被一刀刀凌迟,得知有孩子的时候她忐忑,惶恐可更多的喜悦与兴奋,因为这是他们的孩子。
她满心欢喜,小心翼翼的期盼着这个新生命的来临,那一晚孩子没了,她比任何人都要痛都要恼,她怨自己恨自己为何没有好好保护好他,她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姜子墨,那一刻她觉得整个天都要塌下来。可是她知道姜子墨还在,所以她挺过来了。
她知晓是清心受姜允晨指使,那时候她发誓一定要他为此付出代价,那一刻她对姜允晨远远不止恨这么简单。
可是现在她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居然怀疑她的孩子没了是她自己下的手,是别有用心,他这一句话把她这几个月的释然,欢喜,努力,伤痛全都否定了,亲手把好不容易爬上来的她再次推入了万丈深渊。
姒璟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干,要不是姜子墨拽住她的手腕她早就瘫倒在地。
她连解释的气力也没有。
姜子墨看她目光涣散,面色煞白,愈发不敢看她,姜子墨松了手,转了身静静站了半响,再也没说什么,夺门而出。
姒璟不知在地上瘫坐了多久,可是她知道再也没有那么一个人心疼她会着凉,再也没有没有人会唤她璟儿,再也……那个背影再也不会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