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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什么玩意儿

我捂着屁股开跑。同福不大,我顺手推倒两张桌子,陆青也推倒了一张,胖婆被阻挡了一下,我趁机夺门而出。

我一口气窜出三十多米,眼看快到胡同口了。我松了口气,回头一看,没人追我。

我捂着屁股扶着墙,好一阵喘。

陆青晃晃悠悠地迈着方步过来了。我心里这个气啊,是不砍你,你也没必要这么悠闲吧……

此时天已经黑了,借着胡同口的路灯,陆青看见我右边的裤子后面全被血染红了,吃惊起来:“哇靠,哥们儿,你挂彩了?我送你去医院?”

我猛摆手,哪敢去医院啊,那女鬼这么狠,还不得带着太平间所有的阴魂来掐我脖子?我问陆青:“胖婆怎么样了?”

陆青晃着脑袋说:“没事,她老头从后厨出来把她抱住了,好象你一出去她就好了,她还一个劲问发生什么事了……要不要报警抓她?”

我说:“算了,她当时被咒法控制了,处于失魂状态,不怪她……啊?又来?”我这才和陆青说了两句话,一点鬼灯就飘飘忽忽地出现在胡同里。

陆青吓得一哆嗦,往我身后一躲。等他看清楚不过是一点青绿色的光芒,胆子又大了,指着逐渐靠近的鬼灯问我:“什么玩意儿?”

“是鬼灯。”我回答他,“不是白天那个女鬼,她的能量很强,不需要鬼灯引路。肯定是她手下。”

“哇靠!”陆青很惊讶,“那她势力很大啊,你斗不过她,快把地图给她吧。”

我一想也是,赶紧把白天打印出来并用三才珏补好的地图从衣兜里掏出来,折成纸条向鬼灯扔过去。

纸条尚在半空中,就和鬼灯一起“刷”地消失了。

我和陆青站在那儿等了一会儿,始终没什么动静,就相视一笑。

终于过去了。

陆青说:“哥们儿,到医院包扎一下,消消炎,别感染了。”

我说:“好啊。然后去吃点烧烤,刚才也没吃好。”

“行!”陆青欣然应允,扶着我向胡同外走去。

陆青边走边问我:“地图给她了,应该没事儿了吧?”

我咬牙说:“她娘的,真狠。这哪是要地图啊,这是想要我的命!”

陆青想了想,又问:“地图你也给她了,她会不会因为伤了你感到愧疚,摆个场面给你赔罪?”

“靠!你这畜生,真想泡鬼妹啊?”我终于捡个笑,“小心她吸干你骨髓……”

陆青很严肃地问我:“你确定她不再找你麻烦了吗?确定吗?”

我才明白他的意思,我说:“哥们儿,她是鬼啊,不可能在这么发达的现代社会当什么老大。”我用阴阳眼看了看马路对面站着的那二十几个人,还好,半阴半阳(道门讲,纯阴之体是鬼,纯阳之体是仙,半阴半阳之体是人),都是活人。我压低声音对陆青说:“哥们儿,你看那些人,黑西服,白衬衫,小平头,人手一把西瓜刀,黑社会呀,不是鬼,我们快走,别影响人家办正事。”

还没等陆青应声,对面领头的一个用刀向我们一指,恶狠狠地嚷道:“就是他!砍死他!”二十多把刀立刻潮水般涌来,吓得我肝胆欲裂。

“快跑!”我和陆青一起喊出声来。我已忘了屁股上的伤,窜得比陆青还快。

前边就是一个胡同,我向陆青喊:“分开走!”陆青同时也向我喊:“我去报警!”我俩谁也没听清对方喊什么,反正陆青钻胡同了,我继续朝前跑。

我回头一看,靠,没有一个追陆青的,全奔我来了!

跑吧!这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恨爹妈少生两条腿”,刚才逃出同福我就累得够戗,这还没缓过来呢!我急啊,怎么不来人呢?没有警察,来几个过路人也好啊!谁帮帮我啊!救命啊!

前面终于有人了,还不少,足有三十来个,清一色的牛仔裤、蓝T恤,也是每人一把片刀!我赶紧跑他们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后,后面……”

领头的那位满脸杀气,忽然也用刀向我一指,嚷道:“就是他!给我砍!”刷地一片刀光全向我罩了过来!

我吓得横里一窜,堪堪躲开最近的几把刀。后面的人也追了上来,我被包围了!

我横着跑了十几米远,完了,是墙,没处跑了!

我转过身来,看着约六十把闪着寒光的利刃向我逼近……

天哪,我没得罪过这些人啊?靠!这些凶神恶煞的眼睛里都闪着绿光!

我一激灵,明白了!那女鬼还没有放过我!

要冷静!我告诉自己,头脑中灵光一闪。她是从老城来的,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搞来这么多杀手,一定是黑社会仇杀!

我心念电转,这两伙人一见我都喊什么来着,对了,“就是他!”肯定是两个有仇的家伙,分别带着自己团伙的人来火并!而那女鬼给他们下了咒,所以在他们每一方的眼里,我都是那个今晚要对付的仇人!

那么,我只需……

“好了!”我怒吼一声,因为右边屁股流血不止,开始有些麻木,我本能地左脚上前一步,趁着包围我的家伙们全都一楞的工夫,我伸手向两伙人中间的位置一指,吼道:“你们这些笨蛋!我好容易才把这群和我们作对的猪引到这儿来,你们还看什么看!砍啊!”

我这次押对宝了!和我猜测的一样,两伙人中有些暴躁的人立即叫骂着对砍起来。

不过,他们也没放过我,因为黑西服们离我近,也有几把刀开始招呼我。

我现在的姿势,左脚在左前方,但右脚承担了三分之二的体重,而我的左手因为刚才指着他们,还举在左前方,我的右手本能地放在右腰侧——恰好是师父教我的先天太极拳的两仪式!

别想歪了,先天太极拳可不是老头们早晨在公园打的以杨式太极拳为基础的健身拳法,也和创编于明末清初的陈式太极拳不同。世传的各种太极拳都源于陈式太极拳,以“十三势”(十三种组合动作)来表现“八法”(堋捋挤按采捩肘靠,抱歉,第一个堋应该是提手旁加朋,电脑字库里没有,用此字代替),以八法灵活运用来制敌。其实,名为八法,不过是“堋”劲不同方式的变化运用而已,都是同一种发劲方式。而先天太极拳是古拳,流传了一千多年,只讲两用,“堋”劲阴用和阳用。阴用者,内劲外用如水流裹物;阳用者,内劲击敌如惊涛拍岸。先天太极拳分阴手九势、阳手九势,正是体现此劲的阴用和阳用(陈式太极拳的炮锤拳法和此拳的阳手有些相似,另外,武当山也有太极拳流传,据说为张三丰真人所创,为矮架,动作类似陈式),对敌之时将拳势中踢、打、拍、拿等技法以“四象诀”之内劲发出,阴手阴用为化字诀,阴手阳用为揉字诀,阳手阴用为捩字诀,阳手阳用为崩字诀,端的可谓出神入化、玄妙无比。

书归正传,我见刀来了,心中一急,以近乎本能的动作开始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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