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们今天可是大有收获,捕到了一个吐鱼怪哦。”不知是谁先开的头。
“是啊是啊,娘,以后我们就不用那么辛苦了,而且天天有鱼吃。”
“吐鱼怪?”面前的大婶斜睨一眼身后兴奋的儿子们,再横竖打量我一眼。
??我们双方就这样都眨巴着眼,陷入一片寂静。
“娘,你不信啊?”那稍显聪明一点,有低沉嗓音的高大个,憨笑着走过来,对着我一瞪眼吼道“你,吐一条大鱼出来。”
“什么?”我诧异地望着他。
他也一愣,随后朝着身后的矮胖个望了一眼,那矮子瞪圆了眼,上前低喝一声道,“快吐!”
凶神恶煞的,让我不由得一个哆嗦。
“呵,大哥,别闹了。”我陪笑着朝他们咧嘴。
三位大神忽愣着面面相觑。
“再不吐,小心我将你开膛剖肚!”最有人样可最二百五的瘦子,就势拿过一边的一把大菜刀,在我面前晃了晃。
看着他一脸认真不像是开玩笑,我艰涩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望着眼前这些奇装异服的怪枷,别是入戏太深遇到神经病了罢。
“还不吐?”大嘴一把揪起我,显然已有些不耐。
我惊惶的张大了眼,啵愣啵愣,搞不清楚这什么情况,然而眼下,直觉告诉我最好不要违背他们的意思。
他们爱演,陪他们就是。
下一秒,我机械的侧头,酝酿了一下,在他们的大脚丫子低头。
“额——噗!”我乖顺的轻轻吐出一口。
三个大家伙在安静的期盼中低头,而后瞠目结舌的抬头互对一眼。
“这是什么?”老大狐疑。
“好像——”老二不确定。
老三歪着头一眼不眨的盯着地上,不可置否,欲言又止。
“不知道是什么,是吧?”一直保持沉默是金的大婶,很是温柔的从一边飘过来,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眼里却带着恐怖万分阴戾的想杀人的凶光。
“娘来告诉你们这是什么哦,这是——一口唾——沫!”瞬间爆发的狮子吼,几乎震碎我的耳膜。也让那三个白痴退到了一边。
“你们三个蠢蛋,看不出来吗,她根本就是一个最低等,最普通不过的凡人!凡人!”
在大婶凌乱的吼声里,她抄起手里的扫把,朝着那呆若木鸡,站在院子里的三个傻大个劈头盖脸的扫去,边打边骂,“我上辈子真是造了什么孽啊,遇到你那早死的老爹,生了你们这三个白痴。叫你们去打渔,给我捡个最劣等的人回来,你们这三个畜生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我目瞪口呆的听着看着这一切,这,最低等的凡人,说的是我吗?
这,虾米情况啊?!
……
一个月后。
当最后一颗星辰还没落下余晖,心肝海域旁的一条小石子路上,已经闹腾开了。
“胖丫,你倒是使点劲儿啊。没看我憋的脸都红了吗?”
“俺早上没吃早饭,使不上劲儿了。”
“你个饭桶,就吃最能。推个车就不行了。”橄榄头嫌弃的啐一口,“大哥,你用力拉啊。”
“哎,我拉屎都没这么费劲儿的,这死样的咋这么沉?”说着那在最前面拉板车的大块头,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坐在板车上的女子。
哎,值得一提的是,这一个月里,念夕两次假装拉屎撒尿,三次趁夜黑风高他们早入眠跳窗,六次在横竖都二的兄弟,拉我出门见见太阳时,连续作战实施逃跑,按照他们的说法,她这百无一用的凡人是八辈子都休想享受这坐板车的待遇的。尽管念夕现在是被捆绑着,和那几桶存了好久,散发着浓重的腥臭味的死鱼虾一同被搁在板车上拉着进城的。
不值得一提的是,其实念夕那连续逃跑计划并没有输的一败涂地。因为最后一次,也就是两天前,她是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顺利脱逃的,可最后当她定在那片浩渺无边的大海前,两眼发直的望着盘旋在天上那只貌似翼龙的大鸟时,她终于明白,她要去的地方不在这世上。
而后念夕坐在沙滩上坐到黄昏,等那群反应迟钝的家伙发现她又逃跑了,想起来该到哪里来抓她,再把她接回去。她这一个月的忙乎才算告一段落。
在这段期间,其实她的逃跑不光光是表面字意上的逃跑,而是为了亲眼证实一些事情。
因为除了在被当做捕鱼怪打捞上来的那天的所见所闻,之后的几天里她还陆陆续续从朝夕相伴的这三个杂种,额,文明点暂时叫他们杂妖好了,和那个同类老妇人口中潜心静听听得,她现在所在的这个地域,是一个叫什么万妖国的地方。
当然,这些东东是念夕在理智精神上难以接受,也难以理解消化的。所以需要实践来证实一下。
然而,当一切摆在面前时,任何人都是没有资格说接不接受的。
当然,你还是可以震惊,惶慌,神伤一下的,所以从前天被再次抓回来后,念夕一直处在神伤中。
“大哥,你就别拿你那便秘说事了。赶紧赶路吧,天亮之前要是进不了城,错过了赶集,咱就别想回去见娘了。”
饭桶一席话惊醒梦中人,让哥俩顿时精神一震,想着出门前站成一排,等候母亲大人训示时,操着葫芦瓢的老娘,最后发出的通牒“今儿个,你们不管是把她给换,还是卖,要不再处理掉,弄些有用的东西回来,晚上要么你们把她炖了蘸酱油吃,要么老娘就吃了你们三个!”
三兄弟立马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劲儿也往一块儿使了,轰隆隆拉着板车抓紧时间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