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很好走,所以风吹过和笑笑走的很顺利,很快便走到山脚下。
风吹过和笑笑要去找天火堂主雷刚,雷刚就在姑苏城内,所以他们现在要去姑苏城内,可此刻风吹过和笑笑停住了脚步,他们不再向前走,或者是不能向前走。
二人眼前火光通亮,清楚地可以看见二十几个好汉的模样和身影,堵路的二十人中,有一个是两人认识的。
汉子穿着蓝色大褂,有一双铁拳,一只铁拳握着火把,却只有四个手指,正是喜乐赌坊的铁虎。
铁虎道:“风大侠,咱们又见面了。”
铁虎这话是冲着笑笑说的,风吹过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是啊,我们又见面了。”等到笑笑说完这句话,风吹过才想起,初次遇见铁虎时,笑笑报的是自己的名号。
铁虎道:“你身旁这位是?”
笑笑道:“手可摘星辰!”
铁虎道:“原来是妙手空空儿,失敬,失敬。”
为了配合笑笑,风吹过只得道:“幸会,幸会。”
铁虎道:“没想到二位也有交情。”
笑笑道:“我也没想到你竟如此有礼。”
铁虎道:“二位远来是客,这是应该的。”
笑笑板着脸道:“可之前,你眼中,我们好像并非是客。”
铁虎摸着脑袋道:“都是误会,误会。”
笑笑道:“你此刻挡住我二人的去路,难道这也是误会。”
铁虎道:“哪里敢,哪里敢,是专门候在这儿,迎接二位的。”
风吹过和笑笑都甚是疑惑。
风吹过道:“哦?”
铁虎道:“不错,兄弟在这都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了,只是我们向来与天剑山庄没有什么交往,不然早都上山去请二位了。”
笑笑道:“不久前还要卸胳膊卸腿,这会儿却如此相待,实在让人不敢相信。”
铁虎道:“都是误会,要早知道是风大侠,兄弟就是有豹子胆也不敢为难啊,这不就受了教训。”说完,换了右手举着火把,伸出左手给笑笑看到。
笑笑看到了,风吹过也看到了,铁虎这只左手只有四个手指。
不光风吹过和笑笑看到了,铁虎身后的众人也都看到了,他们知道,无论如何都要把风吹过带回喜乐赌坊,不然这就是自己的结果,或者结果更惨。
铁虎道:“我们家老大得知风大侠已到姑苏城,特命兄弟们前来,请二位回去。”
笑笑道:“回哪去?”
铁虎道:“喜乐赌坊。”
笑笑道:“我们此刻不想再赌。”转过头,问到风吹过:“妙兄,你要赌吗?”
风吹过道:“风兄,我不愿再去喜乐赌坊,即便赢了钱也不见得喜乐。”
铁虎道:“并非请二位去赌?”
笑笑道:“那是?”
铁虎道:“我们老大想请风大侠吃顿酒,交个朋友。”
铁虎话说完,这边风吹过咳了几声,铁虎知其意,忙道:“当然还有风大侠的朋友——妙大侠!”
风吹过酸溜溜道道:“看来妙某久不出江湖,江湖已把我忘记。”
铁虎道:“哪里,哪里,妙大侠的威名如雷贯耳!如雷贯耳!我们家老大也是吩咐了一并请得,刚才是兄弟嘴笨。见谅!”
笑笑道:“你们家老大?喜乐爷?”
风吹过和笑笑当然听过这个人,只不过听说这个人并不是一个好人。
铁虎道:“正是!”
笑笑道:“可我们并不认识他。”
铁虎道:“去了不就认识了。”
笑笑道:“要是不去呢。”
要是不去,要是风吹过和笑笑不去,恐怕这二十几人的脑袋都得搬家,铁虎也不例外!
很少有人能拒绝喜乐赌坊的邀请,喜乐赌坊也很少邀请别人,笑笑此刻并没有拒绝喜乐赌坊的邀请,她只是问了一句,“要是不去呢?”,这个问题令铁虎很难回答。一时间整个山脚变得寂静,只听得见风吹火把的呼呼声。
风吹过和笑笑不能不去,如果拒绝了这次邀请,无疑要和喜乐赌坊结下梁子,一旦结下梁子,前有天剑山庄,后有喜乐赌坊,他们便很难顺利地在姑苏城内查找线索。
风吹过和笑笑也想看看这位喜乐爷的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二人也明白,如果自己拒绝,眼前这些人将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铁虎的左手便是例证。
山脚恢复了夜的颜色,只留下一团杂乱的脚印。
喜乐的赌坊的生意向来很好,晚上也不曾冷淡过,风吹过无暇参与其中,他们是来做客的,而并非赌钱。
在铁虎的带领下,风吹过和笑笑穿过嘈杂的赌场,来到了后院,一个足够大的后院。很难想象,赌场的后边竟别有一番天地,亭台楼阁、花鸟园林,与鱼龙混杂、吵吵嚷嚷的赌场形成鲜明的对比。
风吹过和笑笑此时来到了一处气派的大厅,在大厅的中央摆着一把太师椅,太师椅上坐着一个男人,身穿貂皮,头戴狐帽的男人。
男人见铁虎带着两个陌生人走了进来,忙起身迎接。
“欢迎二位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不知哪位是风大侠啊?”
铁虎恭敬地指着笑笑道:“这位便是风大侠。”
男人拱手道:“失敬!失敬!”
男人转脸又道:“这位是?”
铁虎欲介绍,风吹过道:“无名小辈,还是自报家门的好,在下空空儿。”
男人道:“原来是手可摘星辰的妙大侠,失敬!”
风吹过道:“不敢当,想必阁下就是喜乐爷了。”
男人道:“江湖朋友给面子而已,快请上座,快请上座。”
大厅中央已摆好桌子,风吹过和笑笑也都已入座。
喜乐爷道:“铁虎,吩咐上菜吧。”
铁虎退下,唤着厨房上菜。
这边喜乐爷喜笑眉开,如果你是从这一刻认识他,你一定以为这和此前的喜乐爷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现在的喜乐爷就像是一个热情待客的主人。
喜乐爷道:“二位想必是出来姑苏,未能提早招待,还望海涵。”
笑笑道:“严重!严重!“
喜乐爷的热情好客着实让风吹过和笑笑二人没有想到,他们只能边走边看。
厨房这边已经上齐了菜,喜乐爷指着中间的一盘道:“这是姑苏地道的松鼠桂鱼,这位快尝尝。“
风吹过向来不拘束,喜乐爷说完,便抄起筷子,动起嘴来,笑笑姑娘倒是细嚼慢咽、不紧不慢。
风吹过道:“酸甜可口,果然美味!“
喜乐爷道:“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风吹过道:“听闻姑苏的美酒温柔乡也是香醇无比啊。“
喜乐爷明白他的意思,道:“酒早已备好,只是天寒,想温热了在拿过来“对着左右又道:”酒温好了,就拿上来吧,别怠慢了贵客。“
笑笑为风吹过这种厚脸皮的做法,心里觉得不好意思,哪有明着问主人要吃要喝的客人,也许也就只有风吹过一个了,既让人觉着生气,又让人觉着可爱,真是哭笑不得。
酒已经端了上来,没等喜乐爷敬过来,风吹过早已连喝三杯,并道:“好酒!好酒!“
风吹过已大半天没有喝酒,此时就像荒漠里渴了三天的人遇到甘露一样。
笑笑道:“我这兄弟,向来无拘无束,喜乐爷见谅。“
喜乐爷道:“哪里哪里,妙兄如此真性情,在下很是喜欢,风大侠也莫要拘束,只管吃喝便是,温柔乡虽是佳酿,但比起关中柳林酒庄的凤酒自是差得很远。“
风吹过道:“这倒是实话。“
笑笑白了风吹过一眼,风吹过似没看到,继续道:“若是喝过凤酒,这温柔乡也就淡如水了,在下说话直,莫要见怪。“
喜乐爷道:“哪里哪里,妙兄快人快语,在下又岂是小肚鸡肠。说起关中,这才想起,风大侠巧断燕云旧案,剑杀藏风剑的事迹。“
笑笑道:“都已过去,不足挂齿“
喜乐爷道:“风大侠威名,闻名遐迩,在下仰慕已久,不知这次风大侠来到姑苏城,是否也是来参加论剑大会。“
笑笑道:“在下剑法稀松,只是来看看热闹。“
喜乐爷道:“风大侠谦虚了,不过风大侠这般不图虚名的清高,也令在下佩服,世人多为名声所累,还不如我们这般逍遥自在。“
笑笑道:“说的是。“
喜乐爷道:“名声好的人,往往不见得做过好事,名声坏的人,往往不见得做过坏事,说实话,在下的名声确实不是很好,但比起燕云十六骑所做的事,那也就就是九牛一毛了,谁能想到万里铁骑和无极门主竟是燕云大盗、藏风剑红爷竟也会勾结金十六!“
笑笑道:“说的是。“
喜乐爷拿起酒杯敬了笑笑一杯后,说到:“听闻当年燕云十六骑,所抢财宝众多,至今仍有大批留存。“
笑笑道:“好像是的。”
喜乐爷道:“听说这批宝藏被独孤空明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
笑笑道:“好像是的。”
喜乐爷道:“又听说,有一张藏宝图可以找到这批宝藏。”
笑笑道:“好像是的。”
喜乐爷道:“好像这张藏宝图最后落到了风兄的手里?”
笑笑和风吹过左右相看,他们似已明白,喜乐爷的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怕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怕这顿丰盛的晚餐好吃难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