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静中带着点喧嚣;夜色,墨黑中泛着鱼肚白。这本就是一个矛盾的纠结体。在没有星星的夜里,黑暗是最好的伙伴。
远处的湖风一波波吹来,腥甜刺鼻,这是廖远第九个深思的夜晚。自创立阿尔法公司以来,短短两年的时间,公司几经起落,死里逃生,作为公司创始人,廖远经历了过山车般的体验,而在公司日渐好转之际,昔日的好兄弟却与自己背道而驰,带着机密信息加入了竞争对手。
难道这世上就真的就只有同患难,没有共富贵?廖远这几天晚上都会来到这个未央湖畔静坐,因为这里是几个兄弟当年击掌为盟,共创天下的出发点。
两年了,初心是什么?阿尔法公司作为首批涉足生鲜o2o领域的先行者,大哥肖张现在执掌帅印,冲锋在前,主打线下实体店的业务开拓,二哥主抓线上业务建设,四弟监管公司内部运营环节,而廖远自己作为董事长,为了公司的战略品牌也是呕心沥血。
新一轮湖风吹来,廖远打了个寒战,原来天气真的入秋了。湖面忽然跳起一条鱼,在空中来了个漂亮的摆尾,又落入水中,打起一串水花。
“呵,这晚上温度降得厉害,居然还有鱼跳出来耍酷,看来这条鱼也是闲的蛋疼,想要出来折腾点风浪!”不用想就知道是二哥聂帅来了。
“二哥,你怎么来了?来的这么悄无声息,可真是吓我一跳呢!”廖远赶紧转身笑呵呵迎上去,给了聂帅一个大大的拥抱!聂帅是公认的几兄弟中最高颜值,形象好气质佳,才华横溢,更重要的是人缘好。
聂帅反手也拍了拍廖远的肩,分开手,背对着廖远,目光投向远方,自言自语道:“钱啊,真不是个好东西,就如这鱼饵,投进湖里就有鱼吃,它才不会关注它到底有没有涂毒,吃的时候味道鲜美,吃下去却是自尝苦果!”
“有毒或者无毒,又怎么说得清呢,蛇的唾液对蛇来说,不过一口吐沫,但是咬了其他品种动物就是有毒,而如果不小心咬着自己也能把自己给毒死!”廖远捡起一颗石子丢进湖里,咕咚一响,周围又归于寂静。
“阿远,小森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聂远回过头深深的盯着廖远的眼睛,目光深邃的像这湖里的水。
“如果作为兄弟,出卖公司机密,就是忘恩负义;如果作为合伙人,这就是违法乱纪!”廖远知道大哥这是为了四弟田宇森求情而来,自己这几天闭关也是为这事而揪心,求情的人太多,而于情于理自己心里又无法接受兄弟的背叛。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四弟掌管公司内务,权利集于一身,出了今天这种事情,也不是我们所想看到的。但是,兄弟毕竟是兄弟,一起闯的这两年,四弟就没请过一天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聂帅听出了廖远心里的计较,也清楚这次兄弟们派自己来的目的。
“你看湖里这条鱼儿,湖水那么深,它们为什么游那么浅,因为对这类鱼来说,游在湖底不就被淹死了?这就叫深海浅游!每个人都有它该呆的位置!你们不要忘了,当初的兄弟可是只有我们三人,他田宇森那时都快要饭了,求我们几人收留,是谁力排众议收留他的?是我!后来怎么发展成为兄弟,是我!那他今天这么对我,有念过曾经吗?”廖远的情绪又被扰乱,无法自已。
“你还跟我提他一天都没请假,提苦劳!记不记得历史书上说俄国出了列宁、斯大林,又出了赫鲁晓夫。赫鲁晓夫对斯大林比对亲生父亲还亲,结果呢?斯大林一死,他就焚尸扬灰,背叛了列宁主义。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而今田宇森又是郝鲁晓夫第二,有能力又怎样,性子太邪,能走多远?”廖远终于将满肚子不满发泄出来,按照九天前的意思,他非得学学丁磊,带着警察亲自去把田宇森抓捕归案。
“这事都怪我,当初非要逆势而行,大家都认为他不合适进来的时候,我偏听信他的话,力挺他进入核心层。我早该知道,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爱的人又怎么知道爱别人。他能为了一个前程轻易给我下跪,又有什么底线可言呢?”廖远蹲下身子,摆弄着路边的野草的根茎,身影显得有些萧索。
“阿远,你也别太自责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们该想好应对之策,直面危机,小森毕竟年纪不大,心性不太沉稳,才做了这种糊涂事,但是这事如果动用警方,我怕毁了他大好青春,毕竟我们都曾年轻过!”聂帅走到廖远身边,也蹲下身子,递给廖远一只香烟,帮他点燃。
夜色中,两点烟火,忽明忽暗,两双眼睛咋隐咋现,或许一丝不挂的世界才是真实的世界,人性这东西最经不起考验。
“罢了,总归兄弟两年,他对我不仁,我也不能对他不义,你今天来这里找我,估计也是那一班老伙计的意思,既然大家都原谅了他,我再耿耿于怀就显得我小气了,大家的意思我也不想拂逆。罢了,你转告宇森,如果还念当初那点兄弟情义,就不要用公司的机密来对付我们,他出去能发财,我也祝福他!”廖远扔下烟头,独自走远,独留聂帅驻留原地,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