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风巡举头看向外边,发现远处微弱的灯光都已熄灭,这才发现早已到了休息的时间,他收拾了一下桌子上杂乱无章的书籍,然后站起身,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
不过风巡这突然的动作,让此时正站在他旁边的少女有些猝不及防。在起身的时候,风巡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似乎碰到了一个柔软的身体。
“哎呀。”风巡的身后,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是一样东西掉在地上,伴随着碎裂的声音。
风巡转身,看到自己身后的少女正一脸发征地看着地上已经摔成几块的玉镯子。
“风大哥,对,对,对不起。”岳馨瑶连忙低头道歉道。看着地上的玉镯,她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刚刚晚饭的时间她还信誓旦旦地向风巡保证保证自己绝对能够帮到他,结果这还没过去多久,忙没帮上,这玉镯子倒是先碎了。
这个玉镯子到底有多贵重,她根本无法想象,因为像风家这样的大家族收藏的东西,就算是不受宠的子弟的房间内的一件再不起眼的小玩意,放在外头恐怕都是千金难求。
而风巡的这个玉镯,则是放在正厅内,也似乎是整个正厅内唯一的一件玉器,它的价值,恐怕是自己难以想象的。
原本只是想擦拭下上面的灰尘,却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个事情。风大哥现在一定很生气,他一定会怪我如此不小心,把他的东西弄坏了,我该怎么办才好?岳馨瑶的心里,越想越害怕,急地眼泪都快出来了。
风巡却并没有出声,他蹲下身去,捡起碎裂成三块的玉镯,放在自己的手心,看着上面翠绿色的纹路,就这样一直看着,一直沉默着。
身旁的少女局促不安地站在旁边,低着头,不敢看向还在沉默着的风巡。
“风大哥,我知错了。你怎么说都好,就是别这样不出声啊。”
最终,岳馨瑶实在承受不住这种煎熬,率先打破了了眼下的僵局。
风巡听到岳馨瑶那快要哭出来的声音,还有少女那一脸惊慌的样子,他先是小心翼翼地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然后朝着少女,伸出手来。
岳馨瑶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手,有些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风巡的手放到了少女的脸上,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抚过。
没有等到预想中的巴掌声,少年的手只是在她的脸上轻轻掠过。岳馨瑶睁开了眼睛,看着离自己近在咫尺的少年,还有停留在自己头上的那双温暖的,不断移动着的手掌。
“别动。”风巡轻声说道。
“风大哥这是,在做什么?”
岳馨瑶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她的脑袋突然有些不够用了,现在的她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风巡的手并没有在少女的脸上停留多久,他将对方头上有些凌乱的发丝理平,然后又拍了拍她的头,说道:“好了,现在总算像个姑娘家的样子了,刚才那脸上全是灰尘的模样,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风大哥,你刚才是在帮我擦去脸上的尘土?”
“那当然了,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刚才你那脏兮兮的样子可实在不是很好看。”
“风大哥,你不责怪我把这个玉镯弄坏吗?”岳馨瑶一边说,一边指着桌子上的残骸。
“没事,这个玉镯只是个赝品,并不值钱,而且错也不在你身上。”风巡笑道。
岳馨瑶这才稍微有些安心,但是她随即又想起刚才风巡看向玉镯时的样子,心里却又开始七上八下起来。
“风大哥说这玉镯是假的,一定只是在安慰我,刚才他那样子,就绝对不像是失去了无关紧要的东西。”岳馨瑶心中这样想着。
似乎是看透了少女的心思,风巡又补充道:“这镯子真的不过是个赝品罢了。它对我而言,既可以说很重要,也可以说不重要。”
“为什么?”岳馨瑶问道:“它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风巡的手,摸上了一块玉镯碎片,将它拿起,放到了自己眼前,仔细端详着。
“这玉镯是我母亲唯一留给我的东西,算是一件遗物吧。”
“啊?这是风大哥母亲的东西,怎么可能不重要呢?”
“反正是个赝品,而且,我也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更谈不上什么亲情。这镯子对我的意义,也不过是提醒我这个世界上曾经有过这么一个人,仅此而已。这镯子碎了,就让它碎了吧。”
“那,风大哥,你知道令堂是怎样的一个人吗?这几天一直没有听见你提及过你的家人,今天看见的那个青年,是你的大哥吗?不过你们看起来似乎关系并不好。”
“我的母亲吗?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关于她的一切,都是别人告诉我的。有人说她原本只是这里的一个婢女,因为一次意外而怀上了我,父亲得知她怀孕的消息之后,却并没有给她相关的名分,后来她在生下我不久之后就去世了。”
风巡放下手中的玉镯碎片,将它放回其他几块碎片旁边。
“原来是这样的吗?”少女喃喃道。
“现在你也应该知道了我在这家中的地位了吧,一个婢女的孩子,当然不会受到什么礼遇。父亲基本就没有怎么管过我,每次我一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脸上总是布满阴云,其他人也根本没有正眼看过我。这种情况也就在三年前稍微好些,但也就那几个月。”
风巡又望了望窗外,开口道:“时间不早了,回去睡觉吧。”
岳馨瑶点了点头,然后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桌子上的碎片,风巡又不由得叹了口气。
母亲,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所有人都跟我说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婢女,但为何却有人告诉我,其实你是出身魔域,不然父亲为何不肯,或者说是不敢给你名分呢?
魔域出身的人,如果一旦被别人知道身份,拿下长也只有一种——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