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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夜关

北地有城,这是一座因战争而兴建的城池,厚实的城墙上布满弩炮,这是大周王朝最坚实的防线,再向北,便是妖魔肆虐的妖原。因为每三年有十天不见日出的日子,所以此城名为夜关。

大周朝廷赞助,中央方术馆和皇家供奉团提供技术支持的夜关城就像大周王朝手中带着尖刺的盾牌,标志着大周在国防实力方面有了飞跃式的进展,里程碑式的进步。

夜关城的兴建,也使方士们褪去神秘的色彩,方术开始走进人们的生活,左相王思服,右相魏礼儒联合方士界三位大能创新性提出的中央方术馆决策,也在兴建过程中证明了可行性与实用性。

凭着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精神,北方广阔的妖魔界就是夜关人发家致富奔小康的捷径。充足的货源使京都昂贵的毛皮,药材,妖魔身上的部件,在这里大多都是白菜价,大宗商号纷纷在此处设立分点,所以对于夜关,也有人叫它塞北大卖场。

夜关城北门叫做镇北门,门前就是中央方术馆荣誉出品的妖魔检验阵图“周方鉴”,专门针对妖魔化形,附身等企图混入大周的行为予以揭露,并且瞬间禁锢妖魔,封印修为。

夜关的一天是忙碌的,宵禁解除,大街上就出现了人,在等一个时辰后,镇北门就会打开,北门早市就已经开张,为准备出关的人们提供早点,唤醒他们一天的精神。

北门早市第三家铺子门前站着的人叫迟缚明,怎么看都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夜关人,面部线条硬朗,身材好大,体型匀称,目光如炬,长着一对刀眉,显得英勇却不粗糙。他头戴一顶虎皮帽,身穿一件狼皮袄子,右臂上缠着一条古铜色的念珠,腰间挎着一柄长刀,身后的背包里放着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武器工具,都是些惯走妖魔界的出关客才有的行头。

“喂,武大,上一大碗羊肉泡馍,再给我装上二十斤炊饼,五斤牛肉。”迟缚明搓着手走进来冲着铺子里喊道,“这天气真是冻死人。”他低声嘟囔道。

“哎呦,迟小哥,来里面坐,暖和,”铺子内走出一个矮子,一脸带笑走过来,用手中的毛巾抹了把桌子,“怎么,这是要出关好几天啊。”

“嗯,这几天灵狐皮一直断货,几家商号把价钱已经炒上去了,我记得四百里界有,这次要费点功夫找找看。”

“那就先祝您成功了,武二,一碗泡馍。”武大转头对铺子里喊道。

“好了好了,这就端过来了。”说着话,武二端着碗就走过来,武二个子不高,人小手也不大,所以这碗也看起来特别大,“迟大哥您慢用。”武二放下碗,又进后厨去了。

说话间又走进来几位,武大把炊饼牛肉装好,提了过来,“已经装好了,还有什么要的您经管吩咐。”?

“多谢,再不要什么了,武大你快去招待别人吧。”?

“哎,好嘞,您几位吃点什么?”说话间,武大迈着短小的步子向客人走去。

不一会吃罢了饭,迟缚明放下银两,对着忙前忙后的武大说道,“饭钱我放下了,你自己来拿啊。”?

“好嘞,常来啊,慢走啊您。”

迟缚明背起背包,向北门走去,这是人已经很多了,都是等待出关的人。有的三三两两一起,走的是十几人甚至几十人一起,还有许多如迟缚明一样独自行动的,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说不同口音的话语。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迟缚明在心中感叹道。

卯时一刻,镇北门开门通行,在城门卫检验过出关许可证后,迟缚明来到了关外,一墙之隔恍如隔世,夜关外的荒原写满了荒凉,战争让这片土地寸草不生,风沙吹起只在朦胧中才能看清前路。

城外三百里就是妖魔界最边缘的地方,人们称之为三百里界,这里几乎没有妖魔的出现,更多的是灵智未开,道行尚浅的妖兽;再向北一百里,就是四百里界,从这开始就是正式进入妖魔界了,这里会出现妖族的洞府,魔族的聚落;而再向北,就统称为禁区,这里差不多就是妖魔的中原,人类稍有不慎就会发现并且被杀死。

迟缚明从背囊中掏出一块刻着许多纹路木头盒子放在地上,然后按下盒子中间的刻痕,这木头盒子就迅速变大,底下也弹出三个轮子,最终变成一个三轮的小车。这就是中央方术馆早些年推出的便携式三轮车,因为价格便宜,工薪阶层消费,适应各种地形,载货量大,速度还可以,就广受迟缚明这样的中产阶级出关客的喜爱。

迟缚明跨上小三轮,把背囊放在车后的翻斗里,拉起速度杆,看了看车载罗盘对准了方向,然后就把住方向舵,“突突突突”地朝着四百里界开去。

“喂,兄台,等等!”

迟缚明听见后面好像有人叫,就慢慢拉下手刹,转头望去,是个背着小包袱,书生打扮的青年冲他挥手。

“怎么了,有什么事么?”

“这位是迟小哥吧,要刚在武老板的铺子里听说你要去四百里界。”

“是有这么回事。”

“我是要去三百里界的,出了关后才发现我的小三轮纹路断了,进关修理有太费时间,”说着那书生就拿出了一个纹路断掉的木头盒子,“不知迟小哥能否捎我一程。”

迟缚明想了想,反正也没什么,不如结个善缘,“那就上来吧。”

“多谢多谢。”书生翻身跨上翻斗。

二人就在这风沙弥漫的荒原上,“突突突突”的向着妖魔界驶去。

“怎么称呼啊?”迟缚明侧着头问道。

“哦,我姓魏,家里排行老三,叫我魏三就好。”书生答道。

“那魏三兄弟你这次出来是弄点什么回去?”

“就在三百里界转转,顺便采些止血草,医馆收的价格挺高的,”魏三一脸悠闲,“听说你要去四百里界猎狐,这可不太容易。”

“说危险倒也罢了,就是妖狐聪明,一不小心就着了道。”迟缚明笑着说道。

二人一路闲聊,几个时辰过后,终于进入了三百里界,“迟小哥,把我放在前面的岔路口就好。”魏三指着前面说道。

“好,不过魏三兄弟,你到时候怎么回去。”迟缚明拉住手刹。

“哦,三百里界人还是挺多的,到时候再搭个车就好。”魏三拎起包裹,跨下翻斗。

“既然这样,那多加小心,我就走了。”

“多谢迟小哥,保重,对了,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这是我自己画的驱虫符,你就收下纪念好了。”说着魏三拿出一张纸符,“贴在衣服上就好。”

“看不出兄弟你还会画符,那我就惠存了。”迟缚明收下纸符,然后二人对施一礼,相别而去。

“多谢你的小三轮!”

“客气了,保重。”

迟缚明左手打了一把方向舵,猛的拉起速度杆,小三轮便“突突突突”地轰响起来,向着四百里界进发。

暮色将要四合的时候,迟缚明才看到了四百里界界碑,他从小三轮上下来,把翻斗中的背囊取出来,按下小三轮方向舵中间的刻痕,小三轮在几个呼吸间又变回了巴掌大小的木盒子,把盒子塞会背囊后,迟缚明又从背囊中掏出了一盏马灯和三支香,把香点燃后插在界碑边,这是出关客的惯例,一来是向当年最先踏进妖族领地的前辈表示敬意,二来也是希望冥冥之中多一分庇佑。

迟缚明紧了紧背囊的系带,将手持着小马灯擦亮,便迈进了四百里界。

其实在关外,夜间行走是非常忌讳的,因为此时正式妖族活动最频繁的时候,昼伏夜出的妖族正露出尖锐的爪牙,开始狩猎。

迟缚明并不是第一次出关的愣头青,只是灵狐只在夜间出来吸食皎月的精华,而在白昼,狡猾的灵狐几乎无处可寻。

夜色终于弥漫,迟缚明就着散发青光的小马灯前行,右手扶着腰间的长刀,踩着轻缓的步子,林中树木被青光染的有些诡异,树影张牙舞爪,在快要丑时的时候,迟缚明借着昏暗的灯光看了看地图,根据以前来猎狐的经历,他离灵狐的活动区已经不远了。

迟缚明掐灭小马灯,借着树木隐遁身影,又前行了百十来步,渐渐听见水声潺潺,轻轻拨开树叶,但见眼前出现一潭小池,十数只灵狐在池边或坐或卧,半眯着眼睛吸食着皎月精华,有人说妖物也有表情,迟缚明这才算是真正的见识了,这些个灵狐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仿佛下一刻便要拔地升仙。?

迟缚明缓缓的后退几步,然后轻轻走开,这时候并不是最好的猎狐时机,尽管迟缚明有信心跳将出去抓住三五只,但这也会使得这里的灵狐好长时间不来此处。所以迟缚明打算缓缓图之,布下陷阱,将这些灵狐尽收囊中。

离开池边好一段距离,迟缚明寻了棵大树,在树下撒了些驱虫粉,便爬上大树,挑了两股粗大的树枝,把背囊中的吊床拿出来仔细绑好,抱着背囊躺在吊床上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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