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长街铺红妆,鸣钟礼炮冲云霄,从公主府到北陵王府,一东一西,在汉梁国的主干道朱雀街一行下来,也让百姓们都知道长公主大婚是多么的受到皇室重视。
上书房内,淡淡的紫檀香散漫开来。
“皇上,您不去为公主主婚吗?”木公公在案桌旁研磨问道。
“她是长姐,怎可主婚?”小皇帝批阅奏折,执笔认真。
“可您是皇帝啊!”皇帝,为君,为天子!
“您忘了,没有长姐,朕早就死了!”似是想起往事,小皇帝停下手中动作,盯着烟炉发愣。
当年他还是五岁幼儿,而长姐也只区区十岁孩童。
那一夜,宫中骤变,先皇的三皇子结合五皇子,七皇子,十二皇子逼宫造反,原因是远在战场的太子被八皇子出卖,带军队反叛,太子被杀,当时的还不是北陵王的陈清之受伤跌至悬崖生死未卜,军中无人领袖,一时方寸大乱。
而三皇子趁机而上,即刻造反,与整个皇宫御林军杀的沸沸扬扬,硝烟弥漫,当时先皇十分震怒,无奈年岁已大,气急攻心,一病不起,由三皇子生母皇贵妃照顾起居,明为照顾,实为圈禁,一时间整个皇宫被三皇子党一手遮天,后宫人心惶惶,三皇子顺势而上,登基为帝,不服者斩杀的铁血手段让人不敢不从,其中先皇那些子嗣便在此叛变中死去,与后宫妃子连坐。
不久后先皇驾崩,三皇子翻脸,让生母皇贵妃,妃嫔公主等人殉葬,其中包括与他一起叛变的七皇子,五皇子,十二皇子。
连生母都不放过的三皇子可谓是丧心病狂,一时间整个后宫空空如也,只剩下在冷宫度日如年的文茵公主。
当初文茵初生之时视为灾星,由先皇将她们母女打入冷宫,被人遗忘,第三年文茵生母便染病去世,只留下云嬷嬷与三岁的文茵,而今先皇的丽妃早已悄悄将十三皇子带进冷宫,交给文茵,而她自己带着一具同是五岁孩子的尸体在殿中****而亡。
于是文茵便有了一个弟弟,十三皇子文宣。
而三皇子登基不过一年,陈清之便凯旋而归一战成名,带这八皇子人头领军队直击皇宫,射杀了三皇子,至此臣民们才大呼万幸,三皇子专政,暴虐,实在不得民心,
国不可一日无君,文茵此时力荐仅存的十三皇子为帝,授予陈清之摄政王之位,封号北陵赐王府,成为汉梁国第一个外姓王爷。
新帝小小年纪,谁对他好他自然双倍还之,便昭告天下,文茵为汉梁国长公主,他唯一的长姐!
这十年来,虽然有北陵王辅佐,但文宣知道,背后正真出谋划策,帮助他为政的人是他的皇姐,他一点都不担心皇姐专治,独揽朝政,因为皇姐的心思时刻都在北陵王的身上。
北陵王婚娶,也是皇姐知道他们需要北陵王的势力,不得不答应,而今,北陵王又停妻再娶,无非是有了什么把柄在他的长姐手里,不过那又如何,长姐愿意做什么便做什么,他毫无意见。世人都说长姐恶毒,可他知道长姐一定事出有因。
北陵王府,喧闹了一天,安静的喜房内,独坐着新娘一人。灯光绰绰,晚风徐徐,屋外树叶沙沙作响。
“王妃,他去了。”花无鸳站在屋外,轻生说道。
迟迟不见声响,花无鸳叹息一声,悄然无息的消失在门外。
文茵掀开盖头,缓步走到案几边,拿起原本要双方交杯的合卺酒,独自对饮。
“到底哪里出错了,让你这么绝情?”盛满两只酒杯,文茵端起其中一杯灌了下去。
“终究还是抵不过你的相思情切!”这一局她输了!
空对月,浊酒一杯思情切,忆当时,往事成烟转流年……
翌日,北陵王一夜未归,长公主独守空房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这也成了百姓茶余饭后新的谈资。
花无鸳捧着书册等着王妃梳妆好,她一直都知道,王妃不喜别人伺候。
“将府中总管叫来见我。”
“是!”
王府大厅,四处打扫的丫鬟们都偷偷打量着新的王妃,动作却丝毫不敢停顿。
“见过王妃!”
“免了。”
文茵一身红色交领云秀裙,步步生莲般走了进来,精致的面容丝毫不见怒容,十分淡然的坐到了主位上。
“邱民生见过王妃,王妃千岁!”邱总管早已等候多时。
“来人,将邱总管拉下去丈责二十大板!”文茵淡淡的语气却让众人一惊,却无一人愿意执行这个任务,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把这个女人当成主子。
花无鸳在一旁十分气甚,简直欺人太甚!
文茵一早就猜到是这个结局,不怒反笑。
“无鸳…”
“是!”无鸳眼神一亮,果然,主子是真的生气了。
花无鸳走至邱民生身旁,拿起一旁的木棍笑道,“总管,请吧…”
邱民生立马向王妃跪下,“不知奴才哪里有错,劳烦公主示下!”
文茵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给本宫打,本宫说什么时候停,就什么时候停!”
“王妃,求求您高抬贵手,总管他年岁大了,要责罚就责罚我们吧。”一时间那些围观的奴婢奴才都跪地求饶。
“贵府到是人心合一,十分友爱,本宫甚感欣慰,然,做错事就得受罚,既然你们都如此求情,那一人二十丈吧。”
“求王妃仁慈!”
“哦,你们说我不仁慈?”
“王妃恕罪!”
“王妃,王爷回来了…”许久不见的花无鸯突然出现在大厅内。
“哦?来的正好!”
说着便见陈清之寒着脸走了进来。
“王妃有什么不痛快,何必找奴才的麻烦!”
“王爷回来的真及时!”
“你们下去吧。”挥挥手,陈清之让下人们退了出去。
“王爷这样,让我的威严放在何地?”眼神指示也让花家姐妹花退了出去。
“公主既然嫁到王府,就得守着王府的规矩。”毫无理由的责罚奴才更是不行。
“这就忍不住了,心疼了?昨晚过得还好吗?”文茵走至他的面前,笑道。
“你跟踪本王?”陈清之一手握住文茵的手臂,力道渐大。
“怎么,恼羞成怒了?”
“你既然已嫁给本王,还有什么不满足,你不是不知道她重病缠身!”昨晚他的确去了别院,可却是被淳儿的兄长带去的,一去才知淳儿已陷入昏迷,他医治陪伴了一夜等她醒来这才被府里的丫鬟催促着赶了回来。
他知道自己一夜未归,让她独守空房,让她沦为笑柄是他的过失,可他更心疼淳儿,他的淳儿时日真的不多了,也许一年都等不了!
“你想说什么?”这都等不及吗?
“没什么,只希望公主能够让本王去看她,时常照拂与她!”
“真是好笑,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顺从本宫,要么她死!”文茵淡然拂手,茶杯竟然碎裂成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