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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墓园之行回来后,不知道是不是精神上找到了唯一的寄托。紧绷的肉体有了纾缓的余地,倦怠和疲乏从花蕊内心深处缓缓渗出。可是尽管慵懒倦怠,一日之中晨起暮归大半的时间呆在墓园却成了花蕊风雨难改的习惯。Q号上与“神祗”的联络,一直没有得到回音,不过这些此刻对花蕊仿佛亦已不再重要。答案其实并不能改变已定的事实。有了依托的神思亦不在夜晚被噩梦侵袭。

转眼七天已过,心无杂念的日子里,花蕊却发现大姐花语越来越不安和焦虑。莫名的摸到屋子里等待自己黄昏暮归不只一天,相对明明满腹心事,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下。最难的选择和割舍,花蕊自认已经给了姐姐。那她的困扰还有什么呢?

手指缓缓的抚过窗栏外羸弱孤残的茉莉花枝,初秋而已,茉莉却已开始凋零。原来再美丽的事物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亦只是满目颓殇。

疑惑!

姐妹之间为何要有那么多的欲言又止。微微侧身,眼角却无意间瞟到窗台下一抹孤清凝淡的身影。

——凤非离?!

花蕊脑中一闪而过的是他那双有着特别眸色的眼瞳。他和曹解一直分作早晚两班保护自己的安全。昨夜是他值班的,今早应该是曹解负责她的安全才对,可是为什么他在这里?花蕊蹙眉间,却在火光一刹,与凤非离不知是不是无意的抬眸撞在了一起。距离太远,看不清各自眼底流转的万般心事。可是目光一刹的碰撞,却没有让凤非离依礼闪开。他站在那一片如雪般苍白飞舞的茉莉花海中,居然就这样怔怔的微昂着头静静的与她对视着。

他在看自己吗?

花蕊一楞,还来不及深想,卧室的房门已被敲响。本能的缩了一下肩膀,抽回远远对视的目光。花蕊反身准备去开门。心头却被转身时那硬生生抽离的一眼沉淀出一抹异色。

凤非离?!

相处的时间不长,不知为何,他却给了她一种很奇特的感觉。明明陌生,却又熟悉;明明淡漠而孤离,偶或间却又透出几分难测的亲近。多奇怪的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轻易信任陌生人的习惯,被姨夫庞同德贩卖以前如此,以后对陌生人的戒备更是有增无减。直到遇上楚辞,楚辞的耐心和温柔,细心和体贴才慢慢让自己那小心翼翼的防备有了柔软的弧度。可是温情却终究被现实在分秒之间彻底的撕碎了。楚辞逝去后,花蕊不止一次问自己这世间还有谁可以信任。可是多奇怪,每次看到凤非离,不需言语,他却能给他一种安心的感觉。他的话不多,和自己更没有闲谈家常的可能。可是只是偶然相撞的一分凝睇,往往就能让花蕊凄冷的心扉划过一丝暖意。

惶然的摇了摇头,花蕊似乎想摇掉思绪里突至的那些莫名其妙。走到门扉处,手指轻轻压下门把的扶手,拉开的一线门缝,透出的人影却让花蕊有些忡怔莫名。

“刑离?”花蕊有些疑惑。

“三小姐!”刑离是耿于怀的助手,花蕊一直知道。这两年里的相处,刑离对自己的照顾花蕊亦记在心头。对他本来该全无防备的。可是不知为何,今日的刑离却莫名让花蕊有些畏缩。惯穿黑衣的刑离,今日不止衣裤是黑色的,连眼眸中似乎都压抑了危险的黑暗。

“什么事?”本能的防备,花蕊下意识的已想关阖起门扉,可是手指才动,刑离的一只脚已强硬的隔进了卧室门扉的关阖处,膝盖一顶,门扉已被生生挤开。

“刑离……”花蕊惊呼,剩下的言语还来不及出口,一股刺鼻的腻味已捂住了她的口鼻。

挣扎?疑惑?

花蕊最后的意识沉淀在刑离紧蹙僵硬的眉眼里。

结束?!

花蕊暗问自己,该结束的不是已经都结束了吗?为何刑离还会攻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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