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的摇头,花语咬牙收敛那欲崩溃的情绪:“花蕊只是被惊吓到了,没事的,你放心,万事不是还有我在吗?”想笑,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可是嘴角虽然上扬,声音里却依旧有了波折的痕迹。
“那你呢?”微微的犹豫,耿于怀温柔低沉的声音带着柔软的温度从世界的彼端传来,轻巧的想用另外一种方式获取自己需要的信息。
花语的性格他了解,所以更知道花语真打算对他隐瞒些什么的话,那想从她嘴里套问只字片语,只怕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可是耿于怀并不担心,因为花语身边现在有刑离。花语真不愿意说,只一个电话他也可以清楚了解国内的状况。此刻他真正担忧的不是花蕊,而是花语的情绪。花语的声音表面听起来虽然还算平稳,可是藏在暗处的疲惫和脆弱却隐露端倪。
自从两年前花语再次回到自己怀抱的那天起,他就曾对自己起誓,只要他活着,就一定要让花语快乐,不再受到伤害。这个誓言虽然只是他对自己立下的,可是没有人可以轻易去破坏,就算是花语的至亲也一样不能。
暗含珍宠的反问,印在彷徨无助的心湖,折射出的确是一片柔光潋滟。一丝轻软温柔的笑意在花语的嘴角缓缓荡开,微酸的泪雾却在眼底盘绕难散。
那你呢?
——多简单的三个字。可是全天下却只有这个男人能把她的喜怒哀乐无时无刻都放在心尖上记挂着、牵念着。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着颤,心下却因为这简单的三字询问而下了最后的决心。
——她不要花蕊去恨怀!绝不!
花蕊是自己可以用性命去守护的亲人,怀却是这一生都不能割断、连于血脉的“唯一”。她不要他们之间有仇恨。如果花蕊肚子里的孩子一定要成就一段怨与恨,那么她宁可花蕊恨自己,因为就算再恨,花蕊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最多是疏离和排斥。而对象如果是怀,她首先无法接受。不论是花蕊用仇恨去对待怀,还是怀每日用防备去对付花蕊。
心下的盘算有了定案,脆弱和眼泪就有了最后收容的去处。吞咽下那几乎溢口而出的苦涩,花语眉梢习惯的轻轻挑起,语气温软而略带了几分平时少有的**:“我很好啊,只是看到阳台上开着的茉莉花,就想起了你。”怀是最懂她的人,危险的话题不能再继续。如果自己足够聪明和冷静,其实在刚才,就连这个电话都不应该拨出的。
“花语……”耿于怀缓缓的叹气后欲言又止,彼此都太了解思考问题的习惯和处事上小小的手段和心机,所以简单的插科打诨并不能轻易转移交谈的重心。不过很明显花语已动了这个心。正想开口直接点破,突然掌中的手机有了轻微的切入震动。屏幕显示此刻切入的来电,居然是刑离打来的。
心头一震,耿于怀隐约感觉花语在国内只怕真遇上了什么事。要不一向坚强的花语,不会在接通电话时,连呼喊他名字都那么无助而酸楚。而此刻刑离的联络更说明那边事态进展得并不乐观。
前天,花语在和自己通电话时,提到了“刀疤”的死。之后自己又和刑离通过几次电话,仔细了解了每一个可能注意到的细节。当时的第一感觉,就是“刀疤”的死,远没有刑离猜测的那么简单。
——怕被惩处,所以自绝?
越是明显的结果,只怕骨子里暗藏的煞气越是凶险。
庞雅轩是已经死了,可是他的死牵连出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却远远没有终结,不止是花蕊的爱恨,隐隐的,耿于怀更觉得这些仿佛都只是某人对自己的一种宣战。
是的!
是一种宣战,绝对不是拉拢或者讨好,而是隐带凶煞的宣战。只是“庞雅轩的死”在这场宣战里是对手提前预备下的开场,还是恰逢其会的利用,就不得而知了。
生死智斗的游戏,耿于怀不是第一次操于指掌。只是这次游戏明显对于自己这方有太多不利。从一开始自己这方就暴露在明处,而对手在暗。随着事态不断延伸发展,对手不但在事态的推进中优雅进退,更让已经曝光的细微处通过巧妙的暗合,而成为了扑朔迷离的断点。比如那场“爆炸案”,一切追查的线索,明明在“刀疤”死的时候就生生的割断了,可是莫名的,他派出去在黑市追查的人,却在今天带回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爆炸”用到的“炸药”居然是“刀疤”和一个陌生人亲自从某黑市军火商那里购买的。
多有趣的线索,透露的时间掐捏的如此准确,就在“刀疤”以死封口之后。而且更有趣的是,以“刀疤”的智谋和身份,居然亲自去“买”了炸药,而且还带了人?那么那个人又是谁?思绪里断续的地方太多,一时之间无法系统的整理出一个完整的轮廓。不过天生敏锐的危机意识,却已在黑暗中怒角初露。
略一犹豫,耿于怀果断开口:“花语,我先挂了。这边的人还等着我下决定。晚上我给你电话。”要从花语的口中都到信息不容易,所以既然刑离有动静,那么他宁可先听听刑离的。简短的告别和约定之后,耿于怀接通了刑离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