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雨荷继续担心,她只能迅速转移话题。
“雨荷,你说今天突然看到桌上放着一瓶金创药,这是怎么回事?”
对于她的询问,雨荷止住了泪花,也颇为疑惑道:“这药……难道不是小姐放在那里了?”
“怎么可能,金创药弥足珍贵,我哪会有。”
“这就怪了,谁会莫明其妙把药放在这里,而且还得知了小姐的手受伤了。”
“阿瑛和阿璃有没有看到?”
“她们并不知道啊,莫非这药是云公子送来的?想想也是,整个王府也就只有云公子最有心了。况且这种药,以旁人的身份也拿不到。”
经雨荷这样一说,傅苑君也觉有理。点点头,倒不多想什么了。
药上得差不多了,雨荷就用白纱将她握剑之手层层包裹,待一切处理妥当,她又严肃的朝她叮嘱:“小姐,纱布未拆,你就不能再练剑了。否则,你的手要是出了个差错,你让雨荷如何是好?”
雨荷作势又红了眼,傅苑君未一口应承道:“好好好,我不练了,反正我的剑也被人折成了两截,暂时没法练。”
“什么?谁把你的剑折了?”
“没……什么,自己不小心弄折的。”不愿让雨荷再多心,她只能将昨晚一事隐去。反正那黑衣人看着也没有歹意,自己就不要再给雨荷添乱了。
转眼,就到了晌午时分。
由于不能练剑了,傅苑君只觉得百般无聊。吃完饭,她就和雨荷在院子里晒太阳。
雨荷在弄绣活,她就哼上一首曲子自娱自乐。
这时云辰来了,几乎每天的这个时候他都会抽空过来一次,所以雨荷和傅苑君倒也不觉得奇怪。
阳光下,一身竹青锦服的他可以说眉目清朗到了极致,白皙的五官为他平添了几分文人之气。尤其是凝望傅苑君时,眼眸深处暗含的沉溺与温柔之色,简直是腻死人不偿命。
“云公子你来啦?”
雨荷高兴的说着,随即站起身来,端起手中的绣活,一本正经道:“小姐我有些累了,先回屋休息去。”
说着,也不待傅苑君答应,自己就识趣的溜了。
傅苑君深知她有想让自己跟云辰独处,不免有些无奈的笑了。
其实她跟云辰之间,什么也没有,她在与不在,都是一样的。
“阿晴,你今天怎么没有练剑了?”
云辰走来,温润的问候声,就像天空中飘浮的云朵,让人觉得柔柔的软软的。
她抿唇一笔,抬了抬自己受了伤的手道:“养着呢。”
“你的手?”他面色一变,眼中布满阴郁。刹时也不顾她的意愿,直接托起了她缠有白纱的右手,他像呵护一件珍宝似的凝望着:“怎么回事?谁伤的你?是他吗?”
他的语调越到后面,越发低沉,显然有些激怒。
“不是谁伤的,是我自己弄的。”她怕他多想,忙打断道。
“你自己?”云辰质疑的拧眉。
“是啊,剑柄把我手心磨伤了,刚才才上的药呢。对了,那药不还是你送来的吗?”
“药?”
他微愕,眼神有些茫然。
这下傅苑君也怔住了,难道,这药不是云辰送来的?看他的样子,完全都不知道自己受伤这回事。那么这药到底是谁送的呢?脑海里,陡然划过一双漆黑而神秘的眸子,以及一张丑陋骇人的獠牙面具。
难道……是他?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呀,他折断了自己的剑,又怎会悄无声息的把金创药送来?
“阿晴……你怎么了?”
见她独自陷入深思,他脸色有些不安。
“没事。”她苦笑,心中却有个大大的疑团。
“你的手是我考虑不周,竟忘了你身为女子,皮娇肉嫩,不该让你受伤才是。”
听着云辰很是心疼的话,她感动的摇摇头道:“云辰你言重了,这学东西哪有不受伤不吃苦的?况且我根基不好,这还不下苦功的话,就更不可能有收获了。”
“你说得的确如此,可你的手成了这样,真让我看了心疼。这样吧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管家那里一趟,让他把府里最好的药膏给你寻来。”
见云辰说着要走,傅苑君忙将他拦了下来:“不用了云辰,我的手没事,就一点小伤而已。况且已经敷药了,真没大碍。”
“真的?”云辰问得还是有些痛心,毕竟自己竟疏忽了这件事情。害阿晴吃了这种苦头,确实不该。
“嗯!”
雨荷拿着手里的绣活并没有回屋,而是绕到院墙后面的花苑里去了,一来这里风景秀雅,二来,清幽安静,很适合做针绣。最重要的是距离小姐和云公子不远,他们若有什么吩咐,自己可以随时赶到。
“咦,雨荷姑娘,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雨荷满意的打量着自己刚绣好的枕帕,成色很好,模样也不错,小姐应该会喜欢,当下眼角全是笑意。耳畔却突然传来陈护卫那充满欢喜与讨好的声音。
她惊愕的回过头去,陈护卫已经带着他的那群跟班走到她的面前了。她想逃躲,都没有机会。
“我们天天同住一个屋檐下,你身为护卫长,又要四处巡游,这每天能见上一两面,也不足为奇。”
雨荷一脸冷淡的说着,眼中的笑意也敛了下去。
陈护卫将手不自然的搁在腰间撇着的剑柄处,笑得很不自然道:“雨荷姑娘说得是。不过,上回的事情……”
一想到上次的事,雨荷倏地又红了脸,忙喝止道:“上回的事情我已经忘了,陈护卫就不要再提了。”
“啊?忘啦?”显然陈冲有些失望,咂咂嘴,干笑两声:“忘了好,我……我也记不太清了。”
“陈护卫还有事吗?”
“没事啊,就是见雨荷姑娘在这里,所以来打声招呼。”话毕,自己也觉得气氛僵硬了,陈冲便把目光转向雨荷刚刚绣好的枕帕上:“哎哟,这是雨荷姑娘绣的呀?”说完,也不经人家的同意,径自就把那枕帕握在手里打量。
看来看去,对方根本就没看出个什么门道,却还装得一脸精通。对着身后的那群大老粗就开始点评起来:“你们看,这雨荷姑娘就是心灵手巧,这绣什么东西,就跟画出来似的。瞧瞧这对鸭子,绣得多好啊,浮在这水里,多恩爱,多和谐啊。”
“咳咳,老大……我想雨荷姑娘绣的应该不是鸭子吧?”
其中一个护卫,鼓起胆子插了一句。
陈冲瞬间就懵住了,缓了半晌才朝那人问道:“不是鸭子吗?”问完,他又小心翼翼的去看雨荷的脸色,像似在征询她的意思。
可看到雨荷脸黑成一片时,他立马又闭起了嘴巴。回头,冲自己的跟班吼道:“你说这不是鸭子,那你说这是什么?”
小跟班唯唯诺诺了半晌才说:“应该是鸳鸯吧!”
“鸳鸯……”这下陈护卫又闭塞了,是啊,自己活了大半辈子,鸭子见过不少,这鸳鸯倒只是听说过,却没见过。这……这怎么长得跟鸭子一模一样呢?这下好了,完全下不了台了,雨荷姑娘肯定会以为他是个见识浅薄,没啥底蕴的人吧?
果然不出所料,雨荷冷瞪他一眼,就将他握在手里的枕帕夺了过来。
“不懂欣赏以后就别乱评价,真是讨厌!”
说罢,雨荷拿起自己的绣活,头也不回的走了。
陈护卫怔愣的站在原地,手指间,还残留着枕帕上的余香。心中微微有些悸动,却分不清,这是什么感觉。
“老大,老大,你没事吧?”
见陈冲对着雨荷离去的身影发了半天的呆,旁边的小跟班终于忍不住出声将他唤醒。
他眨巴着眼,俊朗的脸上有些臊得慌。
“你们说,这个雨荷姑娘性子咋就那么古怪呢?上回的事情我已经跟她道歉了,她怎么看着我还没个好脸色?”
“老大,你别往心里去,这女人的心啊,就是那海底的针,难猜。”
“可不是嘛,竟然说我讨厌?本护卫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谁讨厌过。”陈护卫假装气冲冲的指责雨荷,可脑海深处,却一遍又一遍的浮现出,雨荷刚刚说他讨厌时的模样与口气。还别说,让他挺舒服的。
“老大,要不我给雨荷那丫头一点教训,让她以后见了你,还不得老老实实的?”
“啪——”
一个大耳巴子扇了过去,响得连没挨打的人都觉得疼。
挨打的那位无不委屈的捧着脸道:“老大,这……”
“我陈冲是什么人?像是会对女人动手的人吗?况且还是像雨荷姑娘那种柔软女子。”
“老大,我说错了,我只是开个玩笑,想让你高兴高兴嘛。毕竟雨荷是王妃的丫鬟,我们兄弟可不敢动手呢。”
“去去……看着你心烦。”
“老大……老大你听我说,其实雨荷姑娘对你说讨厌,并不是真的讨厌你。”
小跟班不把挨打放在心上,反倒害怕自己真的被陈护卫嫌弃,将来前途不稳,忙又讨好的追加几句。
好在这几句话,真让陈护卫有了兴趣。
他挑了挑眉,假装经不意,却又颇有深意的问:“这话怎么说?”
“老大,我虽然没娶妻,但我娘从小跟我说过,这女人啊,最喜欢说的就是反话。她越对你说讨厌啊,那就是喜欢,说不要啊,那就是要的潜意词。所以,刚刚她说讨厌老大,应该说的是假的。”
某人听了,眼睛幽幽发亮:“真的?”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