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惨淡
水雾浮漫
圆润晶莹的露珠们贪婪地爬踞着,粉白娇嫩的花瓣湿漉漉地垂拢了下来,一两痕的流光滑过,自荷尖,跌入一汪碧水,一圈圈地扩散,再扩散——
一抹浅绿色的纤细伫立在湖畔,面如死灰,泪水掠过嘴角苍凉的微笑。
“绵绵——我——”
男人望着女人的泪,一点点渗润心底最深沉的悲痛。
缘起春风满园,千娇百媚,姹紫嫣红遍地开;
缘灭长恨怨孽,生死相许,苦寻不得情为何物;
千岩万转寻不得,却只得——
黑龙存世难,风云翻天际!
“呜呜呜——呜呜呜——”
冽风穿过道旁树赤身裸体的枝桠,枝桠用它干瘪的身体剧烈抗议。
厚厚的毛线手套,捂住嘴巴,闷闷地声响传出。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三两岁呀没了娘呀。啦啦啦,啦啦啦——小白菜啊——”
牙齿不受控制的打着缭乱的节拍。
罗锦棉拉了拉白色的毛线帽,依旧阻挡不住耳朵和脸颊逐渐演变成渗血似的通红。夹杂在寒冷中的是一股热辣辣的疼痛。
“个人演唱会成功结束,呼,呼——”罗锦棉似醉非醉地憨笑道,厚重的手套还噗噗地拍了几下以示庆祝。
锈迹斑驳的大门,昏黄暗沉的灯光。
这就是天堂,她的天堂。
“咯噔——”大门合住。
罗锦棉一屁股坐到床上,时间仿佛凝滞了般,她瓷娃娃似地坐在床沿上一动不动,漆黑的眸子直愣愣地盯着磨得略微发黄的白色地板砖。
日复一日的现实像是挟裹着细碎寒刃的飓风,在遍体凌伤的时候,她仍然张牙舞爪,没心没肺地欢乐着,只有在这个小窝,她可以尽情地舔舐伤口。
猛地,拽掉头上的白色毛线帽,解开绕在脖子上的鹅黄色毛线围巾。效率十足地收拾好她的小窝。
反正她的窝横竖超不过五步,拖把绕上一周也就干净了。东西堆得像小山,收拾半天还是小山。她也懒得收拾出横看成岭侧成峰的意境。
深吸一口气,欢快地宣布,又要睡觉了!
舒舒服服地躺在被窝里,极尽幸福地享受着她的美好夜晚。
罗锦棉发现幸福之所以幸福,是有不幸做衬托的。要不然四喜诗里,也不会把久旱逢甘霖,和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并列齐驱了。
不过罗锦棉要的不是这样屌丝式的自我安慰,她真正期望的是可以永久的过上风调雨顺的日子,不用那么辛苦,就能满足她所有的物质文化需求。
不过通过实践证明,那种状态不属于她这个刚刚踏入职场的小菜鸟。甚至更糟,不但不能满足她的物质文化需求,还得像个小奴隶似的干活再干活。
春天终究会来临的,罗锦棉这样安慰自己。
没有多久她就进入了梦乡。
次日
“好累啊,真不想上班了。”何叶道,脸苦得像是菜瓜,右手来回地揉搓酸涩的脚脖子。
“我也不想啊,那要干什么了,喝西北风去了。”罗锦棉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