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爷我,怎么,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声音刚落下,半空中忽然就出现一个身影,那身影一个翻转落地后就直接站在了风秦他们和诀桑瞳的中间。
饶是那少女怒气冲天,但在见到那身影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怔愣了一下。
在看见那身影的瞬间就像是忽然被烈日灼伤了眼,因为那少年的存在本身就是一抹光。
是七月灿烂的太阳,在无际天空下散发着耀眼的光,不容忽视;也是漫山遍野的野生花,在山顶上毫不内敛的肆意开放,引得蝴蝶纷飞;是早晨草尖上晶莹剔透的露珠,干净中不惹尘埃,惹人怜爱;也是万丈瀑布下悠然自得的小溪,自在的向着远方流去。
那人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眉目中还难掩稚气,但那飞扬的眉,上翘的唇,却于青涩中染上了一抹惊艳。
他一身紧身衣打扮,阳光下布料隐隐透露出的不同寻常的质感,毫不掩饰的彰显着他的身份,看着就像一个春日里打猎的贵族少年。
这个少年,给人的感觉就是周身尽是光明,没有一丝黑暗。
“是你。”风秦恼怒的向前一步,“牧扬,你不在你的地方呆着,跑这儿来多管什么闲事!”
“风秦,没人规定小爷我不能来这儿吧,小爷想来,还要向你报告不成。”那被称作牧扬的少年双手环胸,声音阴阳怪气,脸上似笑非笑。
只是这番话看似在对风秦说,但那被称作牧扬的少年却连眼神都没有完全落到风秦的身上,这副模样,摆明了是不将其放在心上。
“你!”风秦闻言脸色一变,当即就想动手。
那少女忽然伸手一拦,阻挡了正欲出手的风秦,然后眼神有些委屈的看着牧扬,“牧扬,你也太不问青红皂白了,你知道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吗?你是在阻挡我们抓擅闯我宗禁地的可恶小贼!”
“琅月儿,你是不是以为小爷我没脑子啊!”牧扬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少女,嘿嘿一笑,稚气的脸上尽是讽刺。
他挖了挖耳朵,十分夸张的开口,“原来你们后山禁地连个小贼都挡不住,还让那小贼轻易的带走了一株三色竹,哈哈,真是搞笑。那些老头子都没有发觉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两个实力不足的小辈来发觉了。”
那被叫做琅月儿的少女听见这话,脸色一变,就想开口辩解。
“再说了,退一万步讲,就算那哑巴真是你口中的贼人,那她怎么连刚才风秦那一剑都避不过去,还要我出手相救,琅月儿,不要老是在小爷我的面前展现你的智商低下好吗?”牧扬丝毫没有给琅月儿面子,毫不留情的继续开口,那微微歪着的头,斜斜扬起的唇角,给人一种十分欠揍的感觉。
青春期的少女最不能听的就是同龄少年的讽刺和嗤笑,这是一种名叫骄傲的不明物体。
果然,在听见这样一番毫不留情的话后,那被叫做琅月儿的少女不由得脸色涨红,看上去是明显有些控制不住怒火了。
琅月儿一指那早已停了下来,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神色平静的诀桑瞳,声音中带了些尖锐刻薄。
“那你说她手里的三色竹是怎么来的,以三色竹的珍贵,它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一个哑巴的身上,这个你能解释的清楚吗?”
“怎么来的,”牧扬闻言眨了眨眼睛,他转身,略微歪着头看向诀桑瞳,然后声音故意拖长,慢吞吞地说,“那自然是……”
看着牧扬的这个模样,本来呆呆的站在路边看着这一幕的诀桑瞳却忽然转了转眼睛。
诀桑瞳此刻只是简单的将长发挽了起来,因为带着斗笠,所以看不太清脸,她穿的是一身粗布麻衣,身后背着个竹筐,竹筐内正放置着一些野菜和药材,这副模样看上去和一个普通的山里姑娘并没有什么两样。
而除此之外,诀桑瞳周身并没有玄气的波动,也就是说明她不是修炼者,这一切都表明了,诀桑瞳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
但是,就在牧扬拖着声音的时候,看上去有些呆愣诀桑瞳忽然在只有牧扬才能看到的角度翻了个白眼。
没错,就是一个带着嫌弃之意的白眼。
牧扬一愣,从他的角度自然能看见诀桑瞳那瞬间变化了的表情。
但怔愣过后,牧扬的眼里突然就出现了光。
就像是黑暗中忽然出现的一点星星之火,那微弱的星火瞬间就席卷了他的整个瞳孔,然后下一秒,轰的一下,一片火红就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像是宇宙中狠狠碰撞燃烧起来的星辰,像是沉寂了数年才猛然喷发了的火山,也像是漫天黑夜中乌云过去终于显现出皎洁明亮的月亮。
如烟花般璀璨,如琉璃般绚烂。
那光芒之亮,瞬间就让天上的太阳变得黯然失色。不仅如此,那光亮还极具感染力,无论是谁看见那明亮纯粹的光芒,似乎都忍不住跟着一起高兴起来。
这是喜悦与高兴的情绪通过眼睛和脸上来进行的最为明确的表达。
没错,刚才牧扬之所以出手救诀桑瞳,纯粹是少年心性,就是觉得好玩,并没有什么特殊原因非得出手。而诀桑瞳也明显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直接翻了个白眼,对牧扬这种行为表示由衷的不屑。
但是,牧扬见惯了别人的尊敬或者说是敬畏,所以对一切寻常可见的礼仪根本就没有什么感觉,而诀桑瞳这一个白眼,却正好是现在无聊乏味的他觉得最新鲜的东西。
诀桑瞳看着不远处的牧扬,看着他眼里浮现的光亮,看着他脸上或愉悦或高兴或略微惊喜或止不住的笑意,看着那像是千辛万苦终于盼到了自己喜爱的宠物般的开心的神情,果断的转过去了脸。
“小爷给她的!”剩下的那半句明显带着喜悦的话终于在琅月儿和风秦憋得脸都红了的等待里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