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猛地压过来的感觉,不真实经历是永远没有办法体验到的,诀桑瞳在莫无裕压下来的那瞬间只感觉胃里所剩无几的东西差点全部吐出来。
莫无裕怔愣了一下,这种情绪,在他的数十载人生中可不常见,他费力的挪了挪身子,想减轻压在诀桑瞳身上的力道,等到好不容易挪开了一些,他才开口,声音中带着些哭笑不得,“谁让你当肉垫的。”
“你要是老实点,我怎么会当肉垫。”诀桑瞳毫不客气的批评“不老实”的莫无裕,就在诀桑瞳想试着坐起来的时候,一只略带凉意的手忽然覆上了她的手背。
一道暖暖的气流顺着诀桑瞳的手背处传到了她的体内,不过一瞬间而已,她前几天受的内伤就有些恢复了,诀桑瞳愣了一下,刚要出声拒绝,就感觉莫无裕已经收回了手。
“莫无裕你没事吧,这个时候还在我身上浪费什么玄气。”
“我记得前方不远处就是出口,大概有一天的时间就能走到,你先过去,”莫无裕声音还是轻轻淡淡的,只是脸色和原来相比更加苍白了几分,可惜黑暗中诀桑瞳并不能看见。
诀桑瞳闻言挑了挑眉,没等莫无裕再次开口,就直接接过莫无裕的话往下说,“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要我拿着你的一个信物,到时候交给谁,然后他见了那信物自然会来救你,再接着我就可以一拍屁股放心的走人了?”
莫无裕闻言没有说话,但是眼里的笑意却比原来更盛,这样的他,看起来就像一朵长生花,可惜这难遇的美,这难得的魅惑雍容之笑,诀桑瞳却看不到。
他是想让她先离开,他是真的能等到见到属下的那一刻。
莫无裕眼神温暖,但是这个女子,从来都是善良如初,信念如初,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牺牲他换来生机,到现在还是没有这样想。
莫无裕叹了口气。
两人再次出发,还是诀桑瞳背着莫无裕,只是这次两人歇息的时间和频率要比前几天多一些。
“莫无裕,我怎么感觉你越来越重了呢?”诀桑瞳再次背着莫无裕在通道里走着,声音里是难掩的疲惫,加上原来的两天一夜,他们已经走了整整两天两夜了,但是还是没有找到出口。
莫无裕也是脸色苍白,他默默算了一下,然后开口,“快到了。”
这话音才落下,他的眼前忽然就出现了一个光点。
不是黑夜中产生的错觉的那种光点,而是存在于现实生活中的真正的光点,这光点的出现说明,地洞出口终于到了。
两天两夜的跋涉,终于还是被他们找到了出路。
莫无裕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开口,声音虽然虚弱,但还是不急不躁,“我们到了。”
“到了吗?”诀桑瞳闻言一喜,本来没什么力气的身体忽然爆发出一股力气,她背着莫无裕加快速度向前走去,没过一会儿就走到了出口处。
莫无裕眉宇间也有难掩的疲惫,他神情微微放松,还没开口,但下一秒,在听见了诀桑瞳的话后,他的眼睫毛忽地一颤。
这是莫无裕人生中少有的情绪波动。
因为就算已经走到门口了,诀桑瞳还是背着他向前走,嘴里嘟嘟囔囔的边走还边说,“我怎么没看见出口啊!”
莫无裕的手忽地按在了诀桑瞳的肩膀上,诀桑瞳明白他的意思,然后将他从背上放了下来。
莫无裕站在地上,看着眼前的诀桑瞳,眼神微怔。
诀桑瞳觉得不对劲,转头看向他。
正是清晨时刻,阳光穿越树林碎叶轻柔的照了进来,洒下一片静谧和美好。
那干净透彻仿佛容纳了整个世界的眼眸里,有疲惫,有喜悦,但却没有清晨阳光,没有大千世界,没有莫无裕的身影。
那眼神让诀桑瞳看上去带着些茫然。
“桑瞳,你还看的见我吗?”
莫无裕良久开口,声音响彻在洞口,听上去莫名有些远。
诀桑瞳闻言愣了下,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她抬起手,放到眼前认真的看着,过了一会儿才有些严肃的开口,“原来我又看不见了。”
诀桑瞳将手放下,背在身后,一双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的眼睛向着莫无裕地方向准确的望去,“不用担心,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诀桑瞳一笑,看上去好像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她笑盈盈的说,“这下好了,我眼睛看不见,你要带着我走了。”
空气中传来的是谁的呼吸声,一声一声,缠绕不散,浮在这周围。
洞外的山谷里小鸟欢快的叫着,微风也轻轻的拂着,花草树木仿若有灵般也起舞起来,而在这仿若仙境的美景中,一个浅色衣衫的男子和一个身穿深色衣服的少女简简单单的站在那里,自成了一道美景。
时间漫长的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
莫无裕没有开口,诀桑瞳笑着,但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淡,她微微站直了身体,整个人看上去笔直的像一条直线,但就在那笑意将要彻底消失的那一瞬间,一只手忽然握住了诀桑瞳的手,微凉却无比舒适。
然后诀桑瞳听见一声依旧浅浅淡淡的声音,“好。”
他一生淡然于云霄,这一次,却是真正的为人间红尘之事动了情绪。
堕仙或是堕魔,都没有堕心来的深刻干脆。
牧扬和空空此时正在莫名谷内,那炎蟒和冰蟒在诀桑瞳掉下洞去之后就开始狂躁,暴怒之下将整座山都移成了平地,本来是生死仇敌的两只还约好了似的,在洞口周围守了整整一天!直到最后没有了任何动静的时候,才狂躁不甘地准备离去。
可就在那个时刻,炎蟒忽然感觉到了一个它生来就十分厌恶的气息——魔爪果。
就像炎蟒守着梵音果一样,冰蟒也守着一种中阶高级的魔爪果,两只大蟒蛇是天生仇敌,对其守护的东西自然也是能破坏就不会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