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若谢了长公主,坐在一旁的小杌子上,静静的坐着,长公主不说话,她便也不动,面上却是始终带了浅浅的笑容,好像悠然自得的很。
此时屋子里气氛尴尬极了,长公主和欧阳萱若都不说话,剩下的丫鬟婆子都战战兢兢地,银环更是害怕的很,身子竟然微微有些颤抖。
而欧阳萱若早就发现了,见银环颤抖的越发厉害,便笑道:“银环姐姐可是身体不舒服?怎么一直发抖?母亲可是最为宽厚的,你若是不舒服,跟母亲说一声,母亲定然会给你找大夫看的。”
长公主闻言狠狠的瞪了银环一眼,都是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丫鬟,竟然将这欧阳萱若带了进来,长公主冷声道:“这个丫鬟,越发的不会当差了,竟然什么阿猫阿狗的都领了进来!本宫身份高贵,哪里是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能见着的!”
这指桑骂槐的话却没有让欧阳萱若有一点的神色变化,宣若接着长公主的话道:“母亲说的有道理,这个银环,竟然敢阻拦女儿来跟您请安,真是没有规矩,不过她拦着女儿不要紧,可是如今竟然惹得母亲生气,母亲可要重重的罚她,不必担心女儿的名声!”
宣若的话让长公主狠狠的噎了一下,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过长公主毕竟是宫里长大的,很快就回过神来道:“宣若说的没错,这般的丫鬟,竟然敢冲撞家里的主子小姐,自然是不能要的。李嬷嬷,将银环赶出府去,永远不得复用!”
李嬷嬷连忙答应了,她是长公主的教养嬷嬷,素来只听长公主一个人的话,虽然银环和她关系素来不错,可是她也半分不会留情!
银环连忙跪地道:“公主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长公主本来要骂她几句,却见旁边的帘子微动,帘子后边是藏青颜色的绸缎衣衫,便改了脸色,做出一副哀婉的神情道:“你虽然是本宫的贴身丫鬟,可是宣若毕竟是相府的小姐,你不尊敬小姐,若是让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是本宫授意的。宣若虽然不是本宫亲生的,可是本宫素来将她看的与芷若菱若几个一样,一直视如己出,却被你这奴婢弄得坏了感情,自然不能轻饶了你!”
银环见长公主如此说话,很快有了对策,只低低的哭诉道:“回公主的话,奴婢不敢对大小姐有一丝的轻慢,不过是因为大小姐许久不来给长公主请安,今日来了,奴婢难免好奇,所以多问了几句,并没有别的意思。没想到大小姐竟然误会了奴婢的意思,还请公主和大小姐恕罪!”
宣若看着她们两个唱作俱佳的表演,心里佩服,这一段对话,一下子说出了自己好几个做错的地方,一是自己不敬嫡母,竟然许久不来请安,二是心胸狭窄,为着几句话就要责罚丫鬟,三是这银环可是嫡母身边的丫鬟,这般对待简直就是不尊敬嫡母!
而长公主则是表现了一个宽厚大度的形象,一来庶女不来请安竟然也不在意,二来竟然为着庶女惩罚身边的丫鬟。这一反一正,便是两个极端了!
见帘子后边的绸缎微微抖动,宣若知道自己这个便宜丞相爹要出来了,只是若是这个时候他出来,那肯定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欧阳萱若连忙起身,走到长公主身边跪下道:“原来母亲对宣若这般爱护,宣若真心感动。只是宣若前一段时间一直照顾生病的娘,实在是不敢过了病气给母亲,倒叫母亲和银环姐姐多想了!宣若在这里给母亲陪个不是。银环姐姐是母亲身边得力的丫鬟,母亲可不能为了宣若责罚于她!毕竟宣若陪伴母亲的时间还没有银环姐姐多。不过若是母亲不嫌弃,宣若愿意日日来母亲身边伺候。”
欧阳萱若这话一出,帘子后面的身影果然不动了,而长公主则是脸上微暗,复又笑道:“你这孩子,母亲怎么会嫌弃你,还不快起来。”欧阳萱若笑道:“多谢母亲体恤!”
帘子后边的欧阳长风闻言微微点头,见到这么母慈子孝的一幕,欧阳林还是很满意的!心情舒畅了,他的脚步也轻快了许多,只快步的走出了帘子,到了正厅里。
除了长公主,其余的人连忙给欧阳林请安,欧阳萱若看着身着藏青长袍,一脸儒雅,英俊异常的丞相爹,心内莫名的涌上来一股子怨恨,欧阳萱若知道,这是这身体的本尊对欧阳长风的怨恨!压下这个心思,欧阳萱若浅笑着行礼道:“宣若给父亲请安,父亲万福!”
欧阳林只微微点头表示听到了,待得宣若起身后,欧阳林才道:“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宣若以后要每日来给公主请安,这是为人子女该尽的义务。”
欧阳萱若连忙答应道:“娘也经常这样教导女儿!”
听宣若提到欧阳宣若的生母欧梅儿,欧阳林脸上略过一丝不自然,再向欧阳萱若看去,见她竟然有六七分欧梅儿,像极了他刚与穆梅儿相识时的样子。想到十几年未见的发妻如今已经人鬼两相隔,欧阳长风也有了几分的愧意,一时竟然有些失神!
长公主看的心中暗恨,只不着痕迹的甩了一下手里的帕子道:“既然老爷醒了,还不快去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