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箫”,纵身一跃蜻蜓点水般立与雅月茶庄屋顶的青瓦上,轻盈优雅。伊箫依旧一身白衫,月光几许,洒在身上。手指韵律的在紫竹洞箫上跳动,旋律流转,在夜间格外清晰。
眸光温润细腻,箫声未止。团圞无缺的圆月,大而亮,似银盘挂在楼的一角,月影二人,一坐一立,静怡淡然。
“怎么未见到子昂?”兰若身体微微向后,双手撑住,双眼微闭,懒散恰意。
箫声止,停顿片刻。似乎听到一声微弱的叹息。兰若奇怪,睁开双眼看向伊箫。依旧清贵文雅,是自己听错了吗?些许疑问却未过多在意。
“他只管说有些私事。”略停顿,“你对他了解多少?”声音低沉,继而望向空中的月亮,明晃晃的,不甚真实。眉头微蹙,似有所思,所虑。
“总觉得,冥冥之中似曾相识。就像荼蘼和你一样。”月光洒在脸上半边,影了半边,看着不真切,但眼中是什么在荡漾。提到荼蘼又显得几分失落,一切太突然,甚至来不及分清楚真假。
荼蘼嘛!愁眸,嘴角是苦涩清凉的笑。而兰若似乎并未注意到,或者是故意躲开了伊箫的眼神。很奇怪,有些事情总感觉没有在各自的位置上。错了位一样,却又不肯真实的去面对。“次人来历不明,身份神秘,小心点总没坏处。”
都未再说话,夜空显得格外寂静。微风起,箫声又起,比起刚刚的委婉多了些许的感伤,丝丝缕缕的微痛,深深浅浅的诉说。
丞相府内,一声清脆,茶碗与青石板相撞发出的碎裂声,丫鬟和家丁们,纷纷紧张起来,胆战心惊,本就低着的头,更加往下压的更低。
“你这不是在了解我,您是在试图改变我,禁锢住我,好让我没有任何思想的去听从您铺就的路,这样就满意了。”由愤怒既而转变成冷艳的苦笑。骨指发白,透着隐忍。从小到大,一直以来,我都在走您铺好的路,饱读诗书,步入官场,只为您高兴,为您在他人阿谀奉承之下那所谓的尊严。可是最后却害死了此生最爱之人,失去了一切。
刘夫人,眼中透着怒火,双手紧握,极力的保持着自己丞相夫人的骄傲和姿态,高高在上坐在中堂正座之上。可是,母子之间需要,亲情之间需要这样的骄傲和姿态吗?“难道你自己的亲生母亲还比不上区区一个青楼雅妓嘛!”
“雅妓”愤怒和失落油然而生,正是您口中不屑一顾的雅妓让自己在一次一次的失望之后又抱着对亲情的希望。“您还想再杀我一次嘛!”看着高高在上的自己母亲,裴寄由苦笑变成极其冰冷的狂笑。这一次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我的朋友。
真是讽刺!宁可自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虽是粗茶淡饭,但没有这样高高在上的母亲,只有那踏实温暖的环抱,和枕边轻柔的摇篮曲。那些只是梦中的幻想罢了。
望着远去那落寞的背影,刘夫人身体垮下来,没有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威仪,';';还想再杀我一次嘛!';';那么重的份量,抽的她内心火寥寥的疼。十年前,裴寄死的时候,自己的儿子神情木呐,没有任何的心气。就在众人心中想也不过如此的时候,他在裴寄坟前割腕自缢。那个时候幸好还有神医伊箫在,抢救了整整三天三夜才挽回性命,可也就那以后,虽救回一命,整个人似行尸走肉般。饱读诗书,满腹才情,毅然摒弃功名,自甘堕落。也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从他脸上看到过那纯洁开朗的笑容了。究竟是错了吗?
…
“听伊箫说你来找过我。”
“嗯,想跟你道声谢谢。最近有什么事吗?”望着眼前清澈见底的河水。不禁心生顽劣,挽起腿下了水。
“家中来人说有些事。”仰头望着天高云淡。
见周子昂立于河边趁其不备将河水泼向他。周子昂也下了水中,还之。
春风拂面,鸟语花香,一片春意盎然的山谷接近夏季。涓涓流水,树林葱郁茂密,站在高高的山头,一眼望去,层次分明,错落有致,不知使人心旷神怡的是这景色,还是身边的人。
家?是啊!谁都会有个家,周子昂怎么会例外呢?家里或许已经有了位殷殷盼君归期的佳人了吧,倒是自己忽略了。不禁又黯然神伤。
“什么时候走?”本来拜托伊萧也是可以的,但是他虽武功高强却未必能轻松胜了攻于阴谋的南木子,而且伊萧不懂得法术。
“五天后。”
“猫儿去了玉雪山至今聊无音讯,我怕她又是遇到那日的南木子了。”
望着兰若眼中的担忧,微笑点头:“灵狐修行万年,已修成正身了,怎么会对付了区区南木子,他虽工于算计,法术上的造诣并不高。”
“她中了南派师尊,就是南星子的师傅的禁咒之术,血符。荼蘼下葬那日恰巧是猫儿的封印开启之时。”
“血符!”
血符!血符是南派法术最高咒术,施咒之人除了高深的法术造诣之外,需将自己的血为引,施与被施咒之人的体内,因此除了施咒之人的血无药可解。可是南星子的师傅再施咒之后就过世了,所以此咒无人可解。被施咒之人虽没有生命危险,甚至与平常无恙,但此生将永远受血符的制约,与施咒之人相克相残。“好残忍的咒术,这无异于生生把两个相爱之人分开,相忘与江湖,生生不能相见,世世不得相守。”
“是啊!猫儿与你师傅的这段过往所留下的伤,历经千年终无法抚平。就因为她是妖的身份。被封印了千年,重见天日时一切早已物是人非。”远远的望着远方,眼中是惆怅,嘴边的话语,犹豫许久,心中的担忧,惆怅。身份,最终也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阻隔吗?以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朋友身份或许是不是还可以偶尔的出现在你的视线里,不至于被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