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本来没有那个意思,被父母们一搅和,我觉得自己也喜欢起杨帆哥来。这么多年了,我发现自己一直没有忘记杨帆哥,我心底里早就爱上了杨帆哥,只是上中学的时候这种感情是模糊的。但是杨帆哥毕竟长大了,仪表堂堂一个男儿汉——不再是我心目中的那个在家乡溪流边放飞风筝、纸船——放飞我们童年梦想的那个小帆哥了;杨帆哥离我近了,却有些陌生起来,我慢慢地寻找当初的感觉。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爱情的烈焰再次点燃,我第一次向他敞开了少女的心扉;他也向我表明了心迹。就这样我们几乎是一拍即合、彼此相爱……
两家父母很快就知道了我们的爱情,都很支持,他们说我俩从小就是很般配的一对。当我们还有些陌生的时候,爱情是美丽的;当我们接近之后,爱情开始模糊起来。我们这才真正地发现,我们都不是对方心目中的恋人,我们都曾经设计对方,当现实中的他和我曾经设计的他出现反差的时候,我怀疑起这种青梅竹马的爱情来。妈妈对杨帆哥也开始有些不满起来,说帆儿小的时候玩劣、淘气可爱;现在很有些土里土气;大脚婶娘也说兰兰(我乳名兰兰)小的时候,很乖,现在反倒有些“野”了,又不知道体贴长辈。帆哥却善解人意地认为大脚婶娘的责备是没有道理的,别人家的独生女儿肯定是宠得厉害,哪会一下子就转过弯来呢?
我们这样勉勉强强地相爱了两年,还是分手了。分手的那天下午,我们都很高兴,我们一起去了小时候家乡——放纸船的溪河湾划船儿。他还是那样洒脱、豪放不羁;他深深地瞄了我一眼说兰兰还是那样妩媚动人,的确是很不错的女孩子。
“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是吧?兰兰。”杨帆哥洒了些湖水到我发梢上。
“是的。”我拍打着水花问杨帆哥:“帆,要是这船负载太重,它会怎样呢?”
“它会沉下去的。”他说。
“假如我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会怎么样呢?”
“我们就可能是路人。”他奇怪地盯住我,又说:“兰兰,假如我们以前不认识,而后相爱了呢?”
我仔细想了想,这真是一个不错的问题。“或许我们还会继续相爱下去。”我说。
或许我们的爱情就像小船一样,若是让它随意在水上漂流,那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若是我们确定了一个目标,要划过去,无味起来。如果承载了过多的东西,爱情之舟就会沉下去。比如说,初一分别之后,我们都在互相按照自己的意思设想对方;还有父母的要求,还有一些与青梅竹马有关的东西,这些都是爱情过多的负载。
我们开始漫无目的地在水中央漂荡。虽然我们不再相爱了,但是我仍然想就这样漂下去,一直到天荒地老……也就是那年春五月,就在杨帆领了一支大学生登山队远赴西藏去攀登珠穆朗玛峰不久,我读过一则登山报道,一位成功地攀上了珠穆朗玛峰的勇敢者,在返回营地的途中,突然遭遇暴风雪,被困,且无法营救。人们只能够通过卫星,接通了他与家人的无线电话。冰暴中,他与遥距万里的内地省城内的即将成为新娘的她,讨论五个月后将出生的孩子的姓名,飓风为诀别的谈话伴奏。几小时后,电话再次接通主峰,回答城市呼唤的是旷野永恒的沉默……有谁不为这悲壮的一幕而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