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见黛玉来了,便道:“大姑娘来这可有什么事吗?”黛玉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晴雯,于是朝王夫人行了一礼道:“请二舅母安,原是我回了园子听小丫头说二哥哥受了些凉。所以赶着过来瞧瞧。不想舅母也在这里。”
王夫人听说黛玉是来看宝玉的,便开口道:“宝玉现在服了药,在睡着。姑娘进去瞧瞧吧。”黛玉颔首,进了卧房。
原来宝玉身子本就虚弱,只是受了凉,半夜就发起热来,黛玉进来时,见袭人在一旁为宝玉扇扇子,紫鹃则细细的为宝玉擦汗。眼里含着泪花。黛玉见紫鹃这般神情,便知道紫鹃对宝玉动了心思。心中也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袭人抬头时,见黛玉静静的站在那里。忙起身道:“林姑娘来了。”紫鹃听了急忙下了床,朝黛玉行礼道:“姑娘好,姑娘几时回来的。怎么这会子来了。”黛玉并不理会紫鹃,只是朝袭人道:“袭人姐姐,二哥哥可好些吗?”
袭人听了忙道:“回姑娘,二爷已经好多了,刚喝了药,发发汗,睡会子也就好了。”黛玉听了道:“嗯。那就好。我不过白问一句,我也乏了,有劳袭人姐姐照顾二哥哥。我就先回了。”
袭人道:“姑娘好走。”紫鹃见黛玉要走,也急忙跟上,黛玉回头对紫鹃道:“二哥哥既然病着,你就先在这里伺候着,可要用心服侍。”
紫鹃见黛玉这样说,便道:“是,姑娘,我记住了。”黛玉颔首,跟着黛玉出了门。黛玉来到正堂见王夫人正在吩咐两个婆子将晴雯赶出去。晴雯哪里肯依。可巧见黛玉走出来,急忙挣脱了婆子,拉住黛玉的裙摆道:“林姑娘,救救我。我不要被赶出去。”
黛玉微微一笑示意晴雯放心。自己走到王夫人身前,行礼道:“二舅母,玉儿本是客居之人,本不宜多事。但是舅母,佛祖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且二哥哥正病着,舅母乃是菩萨心肠的人,不如就先饶了晴雯这一次,也算是为二哥哥积福。”
王夫人听了黛玉的话,又看了晴雯一眼道:“这狐媚子小小年纪仗着有几分姿色,整日家挑唆宝玉不学好。不如打发了好。”黛玉明白王夫人是借着晴雯的事情,影射自己,也不恼。只是笑着对王夫人微微一福道:“舅母的家事,玉儿不好多言。
但是晴雯一事,玉儿还请舅母三思。”王夫人听了道:“大姑娘是想替这个小蹄子说情吗。”黛玉忙道:“玉儿不想特意为谁求情。只是为舅母日后考虑罢了。”
黛玉见王夫人不语继续道:“这晴雯是外租母身边的人,原本就是因为二哥哥害怕才住到这园子里来的,晴雯姑娘的针线极好,老太太心里也喜欢晴雯伶俐懂事。今日里晴雯并没有什么错处,就算是有错,她不过是老太太屋里借来的丫鬟,若要罚处。也应该有老太太处置。
舅母是明理之人,就应该明白处罚一个丫鬟是小,若是因为丫鬟使舅母和老太太心生芥蒂。那岂不是大了吗。所以玉儿请二舅母三思。
何况玉儿进府这几年,心里明白,舅母是菩萨心肠的人一向宽待下人。如今舅母若是饶了晴雯,阖府上下必然称赞舅母贤德。就是舅舅知道了也必然欢喜。”王夫人心中有数,黛玉之言不无道理。今日不过也是想给晴雯一个教训。不如就趁机放了晴雯,也做个顺水人情。
想到这些,便道:“晴雯,今日林姑娘既然为你说情,我就放了你这一次,但是宝玉身边可不能容你。”黛玉听了王夫人的话,也松了一口气。朝王夫人福身道:“舅母,依玉儿看,晴雯针线好,为人也伶俐细心,不如依旧回了外祖母,让她回去伺候,也便宜些。”
王夫人听了道:“也好,此事就交给凤丫头办吧。”说完就带着众人离开了怡红院。黛玉见王夫人走了,便上前扶起晴雯道:“没事了。”说完扶着雪雁,转身离开了怡红院。往潇湘馆去了。
直至晚膳时分,黛玉扶着雪雁,去了贾母处用膳,宝玉已经退了热,听黛玉回来了,也不顾袭人的阻拦,急忙往贾母上房来了。凤姐得了王夫人的指示,已经回了贾母,把晴雯调回贾母身边服侍,贾母也不在意,只吩咐晴雯在外间伺候罢了。
贾母见黛玉回来了,宝玉的身子也好了许多,心里欢喜非常,拉着黛玉和宝玉说笑。偏这时,宝钗和宝琴来贾母处请安。宝玉见雪琴来了,忙拉着黛玉道:“林妹妹,这是宝姐姐的妹妹宝琴妹妹,日后我们有多了几个作伴的人了。”
黛玉也不多言,忙起来与宝琴见礼。宝钗见黛玉一袭白衣,更多了几分空灵气质,心中隐隐有了一丝嫉妒,倒了没有表现出来。忙上前拉着黛玉道:“林妹妹回来了,一向可好。”黛玉笑笑应付了几句。
贾母见黛玉身边只有雪雁一个人服侍,便道:“怎么不见紫鹃?”黛玉听了急忙道:“回外祖母,宝哥哥前个儿病了,所以紫鹃去了怡红院服侍。所以今日没带她来。”
贾母点点头,黛玉看贾母这样急忙道:“外祖母,紫鹃温和,聪慧。所以玉儿想着如今宝哥哥大了,多个人服侍也是好的。所以玉儿想着,紫鹃既然去了怡红院,不如就让她留在那里,也好帮衬着袭人,有个照应。”
贾母听了道:“也好。只是你身边也不能少了人。你放眼看看,哪个好,你就和凤姐姐说,让她调去潇湘馆伺候你。”
黛玉听了急忙道:“谢外祖母,玉儿先看着,若有好的,就去跟琏嫂子说。”黛玉用过晚饭,回到潇湘馆。坐在窗前抚琴。春纤进来道:“姑娘,晴雯姐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