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舒凡万万没想到,不仅离天胤将玉牌收在身后不给她看,就连云悠然也不允许。
“舒儿,这个玉牌除了你弟弟之外,其他任何人都是不能够触碰的。”云悠然神情严肃地强调道。
见离舒凡一脸的不解,离天胤开口道:“这种玉牌被风家人设了禁术,只有玉牌的祭命者才能拥有,别人不能抢夺,哪怕是施设禁术的四大长老也不行。”
“什么叫祭命者?”离舒凡蹙眉问道,她心中隐约觉得这并非什么好事儿。
离天胤见她如此,心知她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心中一暖,连忙解释道:“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祭命者不过是风家千百年传承下来的叫法而已。其实,不过就是一种契约关系。”
“契约?”离舒凡讶然。
古往今来,不管哪门哪派收徒传艺,听到的莫不都是师徒关系,这契约关系倒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没错,契约。”离天胤点点头,摸了摸手里的玉牌,目光深沉地继续道:“风家虽然初始在祁国开宗立派,但它却是以制衡之道传承了四百多年,它是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独立于四国之外的一种存在。风家其门下弟子遍布四国境内,无论是王侯将相世家大族,还是寒门士子寻常人家,都有他们的门徒。你想想看,若是狄雍虞祁这四国一旦有人宣战,那这些门徒又该如何,这天下还能不能安稳如今,这百姓还能过上好日子?”
离舒凡本就聪慧,被他这么一提,顿时如醍醐灌顶,思路一下清晰起来。
是啊,若是风家不采取措施对门下弟子加以管束,且不说国外战争纷扰,就是国内百姓民生或许都会被那些心术不正的人为了私利而搅得不得安宁。不过,契约会不会对他有什么不利影响,这祭命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你放心!”离天胤仿佛是离舒凡肚子里的蛔虫,只看她的表情便明白了她所想,立即解释道:“这种契约关系只不过一种类似于誓言的精神契约,风家用它来限定门中子弟应以维护四国安稳为己任,终生不得参战而已,对人的性命并没有什么直接伤害。”
“若是一旦有人无故挑起争端,干预一国政治,那么这便算得上是违背了契约,那个人便会被风家驱逐出派,不再是风家弟子。以后,若是他遭遇江湖仇杀或是宫廷争斗,便再也不受风家的保护,哪怕那个人身份尊贵位极人臣,风家也绝不会插手。”
“不插手?”离舒凡细细品味他这句话,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那要是这个人的存在威胁到了其他国家,风家也不插手,放任其自由?”
离天胤摇摇头,神情肃穆地道:“若是那个人的所作所为扰乱了四国和平相处,妨害到四国稳定局面的话。那么,那个人便会被风家人视为破坏社会安定的反叛者。风家会出动门下精英,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其毁灭。”
离舒凡闻言,不觉恍然,纵使拜师风家能成就大才流芳百世,但若是这等荣耀要建立在被动掣肘的基础上,那样……呀!原来如此!
这就是为何几百年来从未出现四国继承人拜师风家的原因所在!
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扩张、吞并、谋取本国最大利益,这永远是他首要考虑的问题。风家的资本神秘且强大,借用他们的力量和资源来发展本国的人才,壮大自己的势力倒也可行。可若是一国之君参与到其中,那无疑是最致命的!所以,这风家立世四百多年以来,却从未出现过一个帝王徒孙,也是可以说得通了。
想到这儿,离舒凡心里冷不丁地冒出一个念头来,她蓦地抬眼看向离天胤,见他目光坦荡地回视着自己,里面一片平静澄然。
云悠然的视线一直胶着在这一对儿女身上,见离舒凡目光闪烁,心底忽地升起一丝莫名的疑虑,她轻声地喊了一声“舒儿?”
离舒凡闻声蓦地醒过神来,想着云悠然还在这里,怕泄露了自己的小小心思,她撇开心头的那一丝疑惑,突然地换了个话题道:“那……为何不干脆就叫契约,而要叫什么祭命?祭命祭命,好像要把自己的命给平白送出去似的,听着怪瘆人的。娘亲,你觉得呢?”
云悠然被她这么一下跳跃性的问题问得怔住了,心底的那丝疑虑被打断,思绪一时接不上,“啊?你刚说什么?”
离舒凡笑笑而道:“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祭命者听着挺不自在的,爹爹有跟你提起过这个称呼的由来吗?”
“这个舒儿用不着担心,这‘祭命者’确实如同你弟弟所言,只是风家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叫法而已。”云悠然轻轻碰了碰离舒凡的小脸蛋儿,看着离天胤手里的玉牌,浅浅一笑解释道:“风家的每一个祭命者都会拥有一块专属于他自己的玉牌,而这玉牌就是风家对祭命者的认可,赤橙黄绿青蓝紫,级别越高就越是受到风家的重视和特殊礼待。所以,为了杜绝有人想要偷梁换柱,抢夺他人的玉牌,风家便在玉牌上设了秘法,并在风家驻地的灵枢宫内设立了与之对应的灵牌。若是玉牌易主,灵枢宫内的灵牌便会有所感应,风家的长老们便能够通过灵牌反噬来控制非玉牌拥有者的心魂。所以,这玉牌只能你弟弟拥有,别说你不能拿,就是出身风家的你爹爹也是碰不得的。”
“哦,这么神奇!”离舒凡了然,倏地又问道:“那若是一块玉牌的主人去世,这玉牌还能被他人所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