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门?”韩灵犀眨眨眼,十分不解。
离舒凡也不再卖关子,将她的猜想娓娓道来:“当初,先皇贵妃离氏选择让我爹爹在离家长大,远离皇宫的勾心斗角和权力争夺,征求了先皇的同意,连同我爷爷在内,一起上演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将我爹爹偷抱出宫,而对外却宣称十四皇子不幸夭折。”
“这事儿我也知道。”韩灵犀接话道:“后来离侯爷为了报答皇恩,将你爹爹李代桃僵,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养在了自己身边。”
离舒凡点头,继续道:“你想,离氏对我爹爹疼爱至此,又怎么可能明知亲儿就在眼前,却对他毫不关心?”
韩灵犀惊讶道:“你是说,这条暗道的开凿是离氏的意思,她想要见亲生儿子,但这个秘密又不能在人前暴露,所以恳求先皇挖掘了这条密道?”
“嗯。”离舒凡点头应是,“我派人调查过,在息薇澜之前,梅澜居一直是封闭的,这其中原因不详,但是据宫廷记载,离氏因为皇子夭折而心情颓丧,在生产过后不久便移居到了梅澜居附近的宫殿,美其名曰安心静养,但我估计,很可能就是方便她经过这暗道来到侯府了。”
韩灵犀顿时恍然,一拍大腿道:“说的没错,这样一来,这暗道的修建之谜就能解释得通了,有先皇的授意,又有离侯爷的接应,离氏想要往来于皇宫和侯府,那自然是轻而易举之事,这一招瞒天过海倒是极妙!”
这样也能解释得通为什么这些年这个秘密一直保守地极为严实,就连离侯爷的妻子风晚晴都被蒙在了鼓里,丝毫不得知晓,直把离歌笑当作亲儿来抚养,而对她的亲生女儿息薇澜却是百般猜忌,若是她当初知道真相,定不会将她女儿往皇宫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送……
想到此,韩灵犀总算弄明白了一点风晚晴当初的感受,遭到挚爱之人的欺骗,却将至亲之人推入火坑,这样的煎熬疼痛折磨着她,也难怪她最后会疯狂到去遁入空门,换做是自己,她也接受不来这样的事实和伤害。
离舒凡深深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梳妆台边,抬手触到那挂在屋檐下的竹风铃,发出叮铃铃的清脆乐音,她看着万里无云的天际,淡淡道:“这竹风铃是我奶奶,在我十岁生辰的那天,派人送过来的。看着这上面的祝福,我知道,她已经放下了过去的怨恨,只是,唯一放不过她自己。”
韩灵犀走过来,摸着那块写着祝福的小竹片看了看,字字尽是真情实意,句句皆是衷心祝福,这是一个长者对小辈的美好祝愿,也是一个奶奶对儿孙的拳拳思念啊。她看着离舒凡眸中的想念和希冀,终于明白她为何这么想方设法地解开息薇澜的身故之谜,原来,她是想要解开风晚晴的心结啊!
韩灵犀拍拍离舒凡的肩,柔声安慰道:“我相信,等你奶奶明白你的一番苦心,她就会回来与你们一家团聚的。”
离舒凡转眼看向她,微笑地肯定道:“嗯,我也相信。”
韩灵犀倏然表情一变,拉起她的手,急问道:“舒凡,要不我们再去一趟皇宫吧。”
“怎么了?”
“我突然有一个想法,你说,这息薇澜会不会没有死,而是借着火焚之名假意从暗道遁逃了呢?”
“这怎么可能?”离舒凡立即摇头道:“当时那梅澜居可是出了尸体的,仵作检验后,的确证实是她啊。”
“证实?”韩灵犀好笑道:“人一旦身处火灾之中,被烧得面目全非,有时候就是身体上的特殊胎记都能被抹去,仵作又怎么能证实那个死者就一定是息薇澜?”
“可是……可是玉琭姐姐的确说那个人就是她的母妃啊?她都这么确信了,难道会有错?”离舒凡越说心里越没底,不可否认,韩灵犀的这一大胆猜测着实令人吃惊不小,她从未想过这种可能。
韩灵犀见她脸色犹疑不定,便道:“如果说,玉琭公主也是知情的呢?”
玉琭会知情吗?离舒凡不敢相信,但她恍惚记起,当初玉琭丧母后被娘亲接来侯府,虽然她年纪小忘性大,但却对玉琭没有掉一滴眼泪的事实记忆深刻。
难道,玉琭真是事先的知情者,所以她才会在她母妃故去后没有一点伤心之态,所以自己每每去追问她当年的事,她总会三缄其口,沉默以对。
想起上次离诗传回来玉琭的口信,过去的终将过去,开始的也会开始……原来,她说得是这个意思吗?
仔细一想,这种可能性的确非常大,息薇澜毕竟是离侯爷的亲生女,虽说当年换子之事身不由己,但他对这个女儿的心疼定然也不少,若是息薇澜真要引火自焚,想必还没等火燃起来,便会被他安插在皇宫内的眼线所知悉,自焚根本不可能。
而且,那梅澜居即便再是位处偏僻,但到底是深宫内苑,宫中的防卫守备自是不差,怎么可能让那大火烧得起来?可如果,这一切的安排都是有人故意而为,精心设置的一场假死逃生呢?
离舒凡不敢再往细处想下去,及时打住,她需要证据,需要强有力的事实来证明这一切,的确是需要再去一趟皇宫。
可是,她们上一次在宫里闹出的动静,还能堂而皇之地去梅澜居吗?而那条暗道虽是先皇秘密开凿的工程,但是有没有除开她爷爷之外的其他人知道呢,先皇故去前,有没有可能已经告诉了现在的狄皇玉擎苍?
离舒凡苦恼着,一时不知该做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