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策楼内,离舒凡快速地用完了午膳,屏退了下人,便懒洋洋地坐着喝茶,赖着不走了。
离天胤见她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被她缠得烦了,只好从抽屉里将东西拿出来,丢到她面前,“拿去。”
“拿去?”离舒凡眨眨眼,直白问道:“你要我自己编,你不给我编吗?”
离天胤闻言,耳朵微微显红,没好气地道:“你少自作多情了,我是男生,怎么可能玩你们女孩子家的东西。”见离舒凡挑眉看着自己,显然不信的模样,他又道:“我之所以找来这些东西,不过是帮你先过过眼而已,省得你眼光不行,不会挑好的。”离天胤觑了她一眼,意有所指地道。
离舒凡一噎,知道他在提醒自己云婉祺的前车之鉴,她撇撇嘴,偏偏反驳不得。
离舒凡随手拿起几根丝线,翻了翻图样书,眸光一动,将书扔在桌上,嫌弃地道:“你这找的什么书,鬼画符似的,这些弯弯绕绕,根本看不懂好不好?”
离天胤挑眉,拿过书翻了两页,发现图例画的很清晰,注解也简洁易懂,只要会识字人不傻,应该不存在难处,“你是笨蛋吗?这么简单的图样都看不明白?”
离舒凡瞧了眼,指着书上一处地方道:“这图样是简单,但是画的太复杂了,你看这条线,这是要从下面穿过去呢,还是从上面穿过去?”
离天胤瞥了眼,“从上面。”
“那这条呢?”离舒凡又指着另一个图样问道。
“从下面。”离天胤有些不耐烦道。
“打几个结?”
“一个。”
“那这个结怎么打?”
“你……”离天胤哀怨地看着她,偏偏发作不得,他狐疑地看着她,吐糟道:“亏你还是个女生呢,连这些女孩子家擅长的玩意儿都不会,真不知道你平时都在干嘛?”
“我……我就不会了怎么了,我平时会做些什么,难道你不知道?”被人戳到痛脚,离舒凡心有不甘地道。
离天胤微微一怔,突然沉默下来,神色冷然。
离舒凡见他骤然不说话了,心里明白他在想什么,她理了理手里彩线,叹了口气,缓缓道:“因为我小时候的一次贪玩,不小心被剪刀划破了手,血流不止,自那之后,娘亲再也不让我去碰剪刀。以至于后来,琴棋书画我一样没有落下,可是女孩子家最拿手的女红针线,我却从未涉及。”说着,离舒凡看向他,扁扁嘴,“我知道,娘亲将所有锋利的物件收走,什么剪刀、小刀,就连烛台都是空穴的,没有尖钉,她是为了保护我,是怕我受伤。”
离舒凡看着他,坦白了自己的心声,“这么多年,娘亲一直在努力地隐藏好她的情绪,尽量不让悲伤的情绪影响到我,这些我都知道。只是有时候,这种刻意的保护也会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那你为什么不跟娘亲说?”离天胤抬眸看她。
“怎么说?跟她说,不要对我这么操心,让她不要管我,我自己能顾好我自己?”离舒凡叹气道:“她也是因为担心我才这样,我若是还嫌她多操心,对她埋怨这个那个,那她心里可会好受?”
离天胤微微沉吟,接话道:“那你也可以跟我说啊。”
离舒凡微微一笑,“那时候你还没出世呢,我怎么跟你说啊,小傻瓜。”
“你……你才是大笨蛋!”离天胤气得红了脸。
离舒凡笑得更欢,娓娓道:“后来,我也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久而久之,也就渐渐习惯了。既然她不想我碰针线,那我就不学女红,她不想我辛苦受累,那我就待在府里哪儿也不去。既然大家都适应了当下的生活,那我又何必告诉你,再来打破现在的局面。”
离舒凡打上最后一个结,满意地看着手里的红色平安结,微笑道:“嗯,这第一次编的手艺看着还不赖,看来我还是蛮有天分的嘛。”说完,递给离天胤,一脸地你快夸我的表情看着他。
离天胤接过瞧了瞧,没想到她居然只看了几眼图样,就将一个平安结给编好了,而且这个平安结还一点都不简单。四重平安结环环相套,代表着事事如意平安顺遂,没想到她这第一次试编,居然还一点都没出错,短短的几句说话间,便给编好了。
虽然他心内佩服,但面上仍旧喜怒不形于色,敷衍道:“嗯,看着不乱,还行吧。”
哼!臭小子,说句好听的会要你的命啊!离舒凡嘟着嘴觑着他。
离天胤将平安结递给她,可离舒凡却不接,只是直直地看着他,眼里带着玩味。
离天胤眉头一皱,隐约感觉不好,“你看着我干嘛?我可不会戴这东西,丑了吧唧的,有失我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