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宸宫外,彩带花绸,金镶玉刻。
大红的宫灯高高挂起,点缀出一片喜悦祥和。
站在月台上,离舒凡入目之处皆是喜庆的色彩,看得她心里倍觉温暖。
云悠然见她脸上流露出感动的神色,便开口道:“这都是你皇姨父安排的,待会儿进去好好谢谢你皇姨父跟你皇姨母。”
“嗯。”离舒凡点头。
南宫兄弟此次前来狄国,代表的是虞国皇室,故而便不同离舒凡一路,率先走了进去。
云悠然为离舒凡整了整头上的珠翠,拍拍她的肩,便也转身向里面走去。
离天胤倒是看也没看她一眼,提步跟在了云悠然身后。
“宣镇远侯府离舒凡小姐进殿!”
随着内侍的通报声,离舒凡挺直了身子,昂起头,抬步而入。
满堂宾客的喧嚣在这一刻都霎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那抹亮眼的桃红,仪态优雅翩翩而至。
偌大的殿堂内,只听得见她步步生莲的点点声响,安静得有些过分。
云悠然侧首瞥了眼坐在金漆宝座上的狄皇玉擎苍,见他一时愣住了,面容沉寂,便回过头看着离舒凡,眼中一丝异色流动,眨眼不见。
离舒凡对此浑然不觉,尽管成为了所有视线的焦点,每个人都带着思量地盯着她,但她却依旧面带从容,不高傲也不谄媚,微笑着一步一步缓缓来到金銮宝座的台阶下站定。
她双手交叠在腰侧,微微屈膝,向着金銮宝座上的九五之尊恭敬见礼。她同离天胤一样,曾受过狄皇特许,无需跪礼。
“臣女离舒凡恭请狄皇陛下圣安,愿吾皇龙体康健,万福金安。”离舒凡沉稳地请安道。
面色恢复自然的玉擎苍摆摆手,开口宣道:“平身吧。”
“谢皇上圣恩。”离舒凡站直身,看向御座旁雍容华贵的皇后云潇月,正准备福身见礼。
“免礼。”玉擎苍突然打断说道。
在离舒凡微微不解的目光下,他面容慈祥地看着她,说道:“今日是舒儿的生日,这些俗礼咱就免了,你皇姨母也不是讲究这些规矩的人,她不会怪你,舒儿随意就好。”
离舒凡闻言,一时拿不定主意。按理说,入宫给皇后请安本是宫规所定,可皇姨父突然降下这般恩宠,反倒让她有些无措了。
她转头看向皇后云潇月,见她一脸安然地对自己施以微笑,听她说道:“是啊,舒儿就听皇上的话,不必拘礼,快入座吧。”
见此,离舒凡只得点头应是,便走到云悠然身旁空着的席位坐下。
玉擎苍朝着候在下首的总管内侍赵实摆摆手,吩咐道:“开宴吧。”
“是,陛下。”赵实得令,便往外走去,站在宫门处,扬声宣道:“开、宴。”
一声令下,便有宫女内侍端着托盘鱼贯而入,将各色珍馐美味放置在满堂宾客面前。稍待片刻,美丽的舞姬身穿华服依次进入,随着一道悠扬的乐音响起,舒展广袖翩翩起舞,场面欢欣而热闹。
离舒凡放眼望去,爹爹、娘亲、外公、外婆、弟弟、太子表哥、南宫兄弟、韩氏兄妹、江雨绮,还有在宫门前见到的童家姐妹。基本上她认识的人都来了,不认识的也有过数面之缘。没有来的只有舅舅一家,还有他……
坐在她身边的云悠然,一直留心观察着她脸上的神色,自然没有错过她眼中的失落。见女儿脸上带着失望,她的心也不由得一紧。
难道,他们做了这么多,那个人都没有来吗?那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能得舒儿如此念念不忘,这些疑问萦绕在她的心头,久久不散。
邻桌的娄慧兰见自己女儿微微蹙眉,便心下会意。她伸出手搭在离舒凡的小手上,握了握,轻声道:“乖乖今天可真漂亮啊!外婆都快认不出你了。”
闻言,离舒凡脸上一红,低声嗔道:“外婆!这里有这么多人呢,你就别逗我了。”
“谁逗你了?不信你问你外公。”娄慧兰转脸问着云晟睿,“你说,乖乖今天漂亮不?”
云晟睿笑了笑,配合地点点头,夸赞道:“舒儿穿什么都漂亮,不过红色看着更喜气,确实漂亮。”
“哈,我就说我的眼光不错吧,我就知道乖乖穿红色一定好看。”娄慧兰得意洋洋,旁若无人般一个劲儿地赞赏道。
离舒凡小脸红得发亮,但心底里又忍不住的高兴着。
突然,她眼珠一转,问道:“外婆,今年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是什么呀?”
“你个小丫头,转移话题倒是快!”娄慧兰爱怜地刮了下她的小鼻子,便从袖里掏了掏,掏出了一个红木锦盒,递给了她:“乖乖,这是外公和外婆一起送你的生日礼物,你得好好收着,这东西可是有来头的,千万不能转送给别人,知道吗?”
“噢,我知道了。”看着娄慧兰突然一脸庄重地对她交代着,离舒凡也收起了嬉笑的神色,打开了锦盒,里面只有一支铜制的钗子。她拿出来看了看,钗头的形状似一尾鱼,没有镶金没有嵌玉,整个钗身镂刻着繁复的花纹,明明是铜质的,可摸在手里却有着温温的触感。
离舒凡一时不解,却在这时,有人惊讶地喊出了声。
“啊,是六眼铜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