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还是由郑刚主持。
钟一鸣激情澎湃地说了些开场白,说了全省抗细胞化灾难的形势情况,喜中有忧,忧的是全省已经有超过一半市发现了细胞化,形势很严峻,昨天平川市发生了首起细胞化灾难,民宅坍塌,死了不少人。还有也是昨晚,海城市最大的水厂,南溪水厂大楼检出了铁细胞化,浓度达到百分之三十,员工已经紧急撤离,水厂虽然目前还能供应部分自来水,但该地区一百万居民的用水发生危机。
接着是宋志诚讲了五分钟的话,用一分钟时间提到细胞化灾难形势严峻,三分钟时间夸赞了显微镜检测法应用和重要意义,一分钟时间鼓励性语句。
通过他们的讲话,林小枫才知道,鉴于全省抗灾形势十分严峻,钟一鸣心急如焚,一早就带着黄丽娟赶赴芝江市,目的是借助于芝江市指挥部人员和二材技术人员的丰富经验,向全省各市县区抗灾指挥部召开电话会议,商讨应对措施。同时,钟一鸣责令芝江市加强交通检测,杜绝细胞化病毒通过芝江市这一交通枢纽传染给其它地区。
下面具体由郑刚布置任务。
“按照省抗灾指挥部的精神,我市指挥部决定,”郑刚说到这儿,顿了顿,巡视了大家一下,说:“第一由林小枫同志协助海城市抗灾指挥部,处理和解决南溪水厂供水,提出应急方案。第二俞志国同志率调查小组去平川市,第三,创办细胞化培训班迫在眉睫,责令芝江大学加快进度。……”
俞志国听到郑刚的决定,脸上的表情复杂,从惊讶到失落,到呆板。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多次举报,不仅没让他受损,而且在抗灾总指挥的眼里,份量比他要重,甚至超过了汪大海和陈明康。因为平川市是县级小市,把他派到了这么一个偏僻的县级市,这二人的地位高低非常明显。
俞志国和张逸轩分别向总指挥宋志诚,副总指挥张泽龙和郑刚,举报林小枫的问题,从林小枫偷窃学校的显微镜,打人斗殴,到横蛮无理砸他们的手表手机,到暗地里成立枫之公司,另立山头,到挪用二材的工程款,大发国难财,这样的学生人品都有问题,如何能进入二材?
但结果都是石沉大海。
他不时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林小枫,只见林小枫始终是一副淡定,平静,心定气闲的样子,但在他看来,却是狂妄,目中无人。难道仅仅因为发现了细胞化,就能掩盖所有的错误,所有的犯罪行为?
这些令俞志国非常气愤,还令他气愤的是汪大海,居然也是假装糊涂,来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对林小枫的事不问不闻,这究竟是为什么?
他寻思着,我俞志国固然不能跟汪大海作对,不能跟抗灾总指挥作对,但面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学生,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他自信还是有能力对付的。
这时,郑刚说完话,在宋志诚的耳旁轻声说了几句。
宋志诚点点头,然后把目光投向大家,最后停在了林小枫的身上,说:“郑刚同志把要讲的都讲了,我另外希望二材尽早找到细胞化病毒来源,找到消灭细胞化病毒的方法。细胞化对城市来说,就象一个人生病,预防第一,但治疗必不可少,一旦患上了,就要下药根治。我相信二材一定能克服困难,找到治病良方。大家立刻行动吧。”宋志诚鼓舞地说着。
然后各部门负责人进行了表态。黄丽娟首先说了话,她为海城市出现首例细胞化而感到伤心,作为责任人向海城市人民负荆请罪。
汪大海表态,正在加紧筹备,在本周内能开课。
最后,钟一鸣总结性地讲了话,全省动员起来,共同抗击细胞化。
“没别的事了,我送林小枫。”郑刚对林小枫挥了挥手说:“我们走。”
俞志国见郑刚居然还亲自送林小枫去,心里更是愤愤不平,眼睛里露出妒忌的目光。
林小枫也感到奇怪,郑刚再怎么重视他,也用不着郑刚亲自送他吧。
贴着抗灾指挥部标志的汽车早在楼下了,黄丽娟和钟一鸣上了斯考特小客车,林小枫和郑刚上了另外一辆车。
“小林,现在只有我们俩,大家畅所欲言吧。”郑刚用胳膊肘儿碰了碰林小枫的胳膊说。
“好,师兄,什么事你说。”林小枫猜测到郑刚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我本来在会议上要提一提关于显微镜的事,但因为有不少人对你有看法,也多次举报了你,所以这个事我没提。不过我注意到了,这个影响确实不好,你是二材的人,自己注册一家枫之公司,抢注了二材商标,明显显是挂着羊头卖狗肉,以后谁知道你把利润的百分之七十给二材?没人监督啊。另外,你做事需要冷静,不能凭一时热情,一时冲动,好坏不分,譬如把人家贵重物品砸烂了,都报了警,是我暗中帮你开脱的。目前你有一个选择。要么你离开二材,要么把枫之公司归属到二材研究所里。”
“二材商标使用,枫之公司获得的利润百分之七十给二材,我可以签合同。”林小枫嗓门有点大了。
郑刚摆摆手,沉吟了一下,道:“这事我还没有跟汪校长沟通过,我主要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林小枫觉得郑刚的话虽然非常和气,也平易近人,好像是朋友之间的聊天,但字里行间却表明了他态度是坚决的。
另一方面,林小枫对半山实验室是有感情的,毕竟他是从半山脱胎换骨的,二材融注了他所有的热情,感情和精力,就象自己生养的孩子一样。只是没有想到这社会如此复杂,一个学生从学校迈入社会,就象昆虫蜕化一样,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的。你必须遵守这个社会规则。也许他这个位置由张逸轩来干,肯定会干得更漂亮。
林小枫在二材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研究生和员工,却不是副主任,除了年龄,主要原因大概也是这样的。
郑刚的话也给了林小枫一个领悟,那天汪大海跟他的交谈,陈明康的建议,俞志国的举报,都是他走向成熟的生长剂。
郑刚仿佛看出了林小枫的心思,就说:“小林,你考虑考虑,不用急着决定,海城回来后再决定。”
“好,”林小枫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