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枫听见了王莺莺柔和动听的嗓音,仿佛能给人带来阵阵凉爽,心想,幸好她跟了来,思想工作虽然不好做通,但却能给老人们带来一些慰藉。
林小枫会意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然后跟朱大勇咬了咬耳朵,朱大勇点点头,就跑着步,离开了。
不多会儿,朱大勇抱着一箱水,几把伞,跑了回来。伞不够,但无论够不够,伞是给老人挡的,他们的身体依然要暴露在太阳底下的。
朱大勇等人把矿泉水递给每一位老人,然后,在林小枫的耳朵旁又轻声地说了几句,林小枫听了,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这时,林小枫看着一个个病怏怏的老人,心里十分担心。因为老人大多年老体弱,他们不是高血压就是心脏病,在这么高的气温下,如果支持不住的话,稍一不注意就会酿成大祸。
温文男想出这一招,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个杀手锏。虽然他们暂时能帮老人遮挡一下阳光,但时间一久,就不好说了。
林小枫心里明白,此时,要想寄希望于周健平,完全是做梦。周健平只是呆在一旁,心里在偷着乐。既然被林小枫请来了,他也情愿呆在太阳底下,笃悠悠地剔着指甲,斜着目光看看林小枫如何来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王莺莺一手支着伞,半蹲在老人的前面,她的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水,一滴一滴地滑落下来,滑到嘴巴里,又咸又涩,她仍不停地从这个老人劝到那个老人,但似乎没有什么大的作用,老人们的话归根结底只有一句话:“只要看到钱,才会离开。”
林小枫看着王莺莺的背部,因为汗水的浸泡,已经使她的衬衣呈半透明的状态,露出里面弧线漂亮的白色内衣。
“周健平,这些都是村里的老人,你现在就把他们的子女喊来。”林小枫见周健平呆在这里丢人现眼的,心里不悦,干脆差他去办这件事。
“这个我不好说,他们的子女大多住在城里,不一定在家里。”周健平阴阴地笑了,轻快地回答。
林小枫看着周健平这副祸国殃民的嘴脸,一直克制着,忍受着,要不是为了解决这事端,他恨不能冲上去狠狠地扇他几个耳光。他忍耐着,突然对着他的耳朵大声怒吼:“能喊几个就几个!”
“啊!”周健平一声惨叫,吓得连身体都跳了起来,看着林小枫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恨恨地说:“我的妈呀,好,好,我去我去。”
周健平慢吞吞地朝前走,背朝着林小枫,嘴巴已经笑得合不拢了。
正在这时,陈明康他们专用的那辆商务车驶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辆救护车。
车门开了,走下来的是陈明康,里面还有一对七十多岁的老人。林小枫立即上前,把其中一位扶了下来。
后面一辆救护车里也下来三个医生,穿着白大褂,拿着血压计和听筒等医疗器具,跑向老人们。
其中坐着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见到车上下来的人,马上哈哈地笑道:“吕阿四,你舒舒服服在城里呆着,是不是得知什么消息,赶来凑热闹了?”
“老不死的,我凑什么热闹?还不是你们在胡闹,我过来是想你们了,看看老东西们。”叫吕阿四的走到老人们前面,指着这个老人的鼻子,骂道。
“你……,”旁边一个白发老人看着吕阿四,又看看陈明康,疑惑地说:“你怎么,他们?你们熟识啊?”
“你不是住在儿子家里了?”吕阿四的一个邻居老奶奶问,旁边一个女医生在给她听诊。
“几天不见,吕阿四,好像憔悴多了,是不是你儿子待你不好。”老人们你一句我一句,都关心地问吕阿四。
“哎,”吕阿四长叹一口气,随即老泪纵横地说:“我儿子儿媳都没了。”
“什么?”老人们吃了一惊:“好好的,怎么……”
“医院楼塌了,我儿子和媳妇都没能出来。”吕阿四唏嘘地说。
“我看着你儿子长大的。吕阿四,你记得吧?我经常喜欢抱他一抱,摸摸他的小脸,胖嘟嘟的,很可爱啊。可他总是不肯让我摸,于是,我给他吃糖,他才答应给我抱,你儿子嘴好馋呢。”一个老人回忆地说,也跟着吕阿四一道唏嘘起来。
原来林小枫跟朱大勇耳语的意思,就是让陈明康把吕阿四请来。
能不能把吕阿四请来,林小枫心里没有把握,但就算没有把握也要努力一把。万一吕阿四不配合,他就打算用强制手段劝离,所以又配备了救护车。
这吕阿四的儿媳妇正是脸盆吃手事件中的受害者。事故调查组通过公安部门的调查,查到了病人的父母恰好是半山村人,他们还不知道儿子儿媳已经死亡,所以当6.17事故调查组上门找到他们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儿子生病住院,更不知道有脸盆吃手的怪事。
为了不引起半山村村民的恐慌,陈明康在保密的情况下,对吕阿四家里的金属制品都进行了细胞化检测,结果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排除了这儿是细胞化的始作俑者。而半山村里没有人知道吕阿四家出了这事。
吕阿四来到儿子家后,陈明康才把情况跟这一对老夫妻讲了,然后带他们到芝江医院进行了祭奠。当然老年失子,白发送黑发,对他们的打击是非常大的。
经得吕阿四同意,陈明康又对他们儿子家进行详细地检测,没发现任何细胞化的迹象。所以基本可以追溯到,金属细胞化最早的源头就在芝江医院。
陈明康把研究所设在半山村,除了林小枫选中外,另一个因素确是因为半山村偏僻,有大幅空地,而地理位置却不错,跟芝江大学较近,方便工作。
吕阿四的儿媳是芝江市金属细胞化受害者的第一例,所以陈明康在研究所成立时,立即告诉了林小枫。
林小枫看到太阳底下的老人后,第一时间想到了,吕阿四跟这些人是同村人,肯定相熟的,如果让中阿四亲自来,言传身教的话,要比林小枫他们讲大道理有用得多。
吕阿四确实申明大义,在路上,陈明康给吕阿四简单地传授了一些知识,譬如建立这个研究所的目的,因此,吕阿四的话对老人们来说,更具有说服力。
“怎么回事?”老人们在扼腕长叹的时候,齐声问吕阿四。
于是吕阿四把经过跟老人们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