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过后,府衙的人终于来了,不是县太爷亲临,而是县太爷身边的一个还算年轻、模样也看得过去的官爷,他带着一个身材瘦小、留着几根胡须的仵作前来,身后还跟了八个衙役。
瞧见这威风凛凛地前来的一行人,楚府下人无不冒出希冀的神情,在此站了一两柱香时间,各人都腰酸腿麻了。
“俞大人……”楚少斌第一时间迎上,与俞大人寒暄了两句,就把俞大人和仵作领上前来,对着翠儿的尸身解说一遍昨夜之事。
俞大人频频颔首,只对翠儿的尸身看了几眼,目光就转向仵作,让仵作前去验证,而他则走向夏儿和菊花问及当时情形。
菊花吓得连连抖颤,夏儿却是含泪抬头看着俞大人说道:“昨夜,奴婢二人给小姐赶制嫁衣,深夜才从绣房那边回来,路过玉竹边的小径,远远的就见到上官飞儿鬼鬼祟祟地从玉竹林里出来。吾二人当时不知何事,走上前看时,才知上官飞儿所站之地,竟有翠儿的尸身,呜呜……撞见了这种事,吾二人当时吓坏了……”
她一口咬定上官飞儿,末了,还作几声啜泣来表示她当时的惶恐。
俞大人冷然瞥过她,目光看向低着头看不见脸的菊花,道:“你也看见了?”
菊花脸上惨白,双手不住地扯手中的帕子,听了俞大人的问话,她不敢不答,嗫喏了一阵,方颤声道:“是,奴,奴婢看见了。”
俞大人想了想,点头,瞄了眼还在大石上坐着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的上官飞儿,走过去听仵作的结果。
“此女死于昨夜,头发与衣服凌乱,显然是死前有过挣扎;其次,死者脸色青中带紫,显然是已经死了许久……”
“哇唔,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听仵作说完,上官飞儿一眼瞟过下人们的脸色,突然不正经地惊呼。
俞大人转过脸来,问道:“死者可是你的婢女?”
上官飞儿眼角斜眯他一眼,才正过色来,无所谓地回答道:“是。”
“既然如此,那你有随意殴打她的权利。”俞大人推断道。
“貌似还不错。”上官飞儿跟他一唱一和,睥睨一眼夏儿面上露出的欣喜,又道:“可是我并没有打她啊!事实上自从我上官飞儿被楚家三少爷休了之后,翠儿与我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她这后来是去侍候新三少夫人呢,所以那个新三少夫人也有随意殴打她的权利。”
这话传入楚少龙耳中,楚少龙低沉着眉眼,心中像有刺扎了进去一样。
她被楚少龙休了,明明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却是在外人面前随意说出,楚府下人多半对她冒出了鄙夷的神情。
王阿婆在人群中看着,暗暗地为上官飞儿忧心。
俞大人瞧着上官飞儿没把杀人当一回事的随意态度,以为上官飞儿愚不可及,没想到上官飞儿说起话来,句句都是道理。
“那么说新三少夫人也应该在怀疑之列了。”俞大人沉吟着道。
“我们三少夫人才没有打翠儿呢。”夏儿怕把此事牵扯到崔红,不由激动地道。
“你敢肯定?”俞大人转过头来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