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后花园走走停停,遇见人了就赶紧躲起来,来来往往的不少侍女,行色匆匆,所幸她轻功绝顶,也没人发现她的存在。
“这个萧小姐还真是难伺候,难怪连香雨姐姐都忍不住发了脾气,作为镇国公之女,也算是千金小姐了,怎么总是往东宫跑,你都没看到昨天殿下看到她时那脸色臭的”。侍女甲小声的嘀咕道。
旁边那侍女乙不屑的哼了哼,“不就仗着父亲是镇国公嘛,竟然不将我们这些下人放在眼里,秋儿就是因为昨天不小心夸了一句伊小姐,她便命人生生的打了秋儿三十大板,两个月内下不了床,不就是长得美了点嘛,这东宫又不是她做主,连殿下都没有发话,她凭什么颐气指示起来”。话语间是满满的不忿之色,好似挤压已久,一朝爆发出来。
“今天竟然因为一个小小的发钗,便让整个东宫乱作一团,她以为她是谁啊”!
“我听说……”侍女甲向周围瞟了瞟,确定没人偷听,趴在侍女乙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听香艾姐说,云隐阁住进去的那位就是未来的太子妃”。
“真的”。不可置信的惊呼。
“千真万确”。
“哼哼,那个萧羽裳,我早看她不顺眼了,看她还能蹦跶几天”。
……
两人渐渐走得远了,声音也听不分明,云若橙从一株树后走出,眼底冷意渐深,云隐阁,太子妃,冷笑了一声,朱澈,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云若橙吗,仅仅只是一个太子妃的身份便能留住我,你也太天真了一些。
转身向前方走去,她已经在花园里转了一个多时辰了,却根本找不到出路,本想着飞到房顶上查看一下,可是那样目标太大了,铁定被发现,可是,抬头看看越升越高的太阳,这个时辰,朱澈大概已经下朝了吧,如果他去云隐阁发现自己不见了,不知道会不会兴师动众,但是不论怎样,她今天已经要找到若溪,然后带他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前方人声攒动,间或有环佩叮当声,云若橙眼神轻眯,便瞬间隐入旁边的一大簇花海中。
“萧姐姐,你看这东宫就是不一样,连这花儿看着都比外边的鲜艳,只有萧姐姐您可比东宫里的所有女人都漂亮啊”。一个一袭湖水衣裙的长得娇俏可爱的少女说道。
那被称作萧姐姐的少女闻言紧绷着的眉峰稍稍松弛了一点,却依旧抬着下巴一脸高傲状:“那当然,太子住的地方能和贱婢住的地方相提并论吗,那些下贱的女子也配拿来和本小姐相比,伊芷微,你不会嘴巴又范抽了吧”。
身后跟着的一众侍女低头翻了个白眼。
伊芷微脸色白了白,咬了下嘴唇,忍下心底的愤怒,嘴角堆上了笑容:“萧姐姐说的是,妹妹领教了”。
看了一眼身边一脸讨好笑容的伊芷微,萧羽裳很好心情的走到一株花树前,静静的欣赏着。阳光稀薄的照射在她的身上,端庄大方的飞云髻,环翠绿绕的发前钗,大眼樱唇,肤细如瓷,一袭淡粉色的软罗山水裙衬托出弱柳扶风的身姿,当然如果忽略掉少女眼底浑浊的暗意,萧羽裳这个第一美人也不是白叫的。
衣袖下的手指紧了紧,伊芷微看着前方明**人的萧羽裳,无声的扯了扯嘴角。
走在两人身后的惜黛眼眸垂了垂,便走了出来,向萧羽裳拂了一下礼,便指着那株花树说道:“这是殿下前些日子刚从西瀛命人移植回来的,朝开夕败,花期极短,名唤朝颜花,可惜自从移植回来后从没有开花过,不知怎的今天竟然奇迹般的开了,兴许是花儿看到了萧小姐的美貌便开花了”。
惜黛低垂着眼睫说的极是恭敬,一瞬间就迎合了萧羽裳心中的虚荣感,那张容颜便笑的更加灿烂了几分。
“朝开夕败,花期极短,那便如人的容颜一般,刹那芳华,不过过眼云烟”。
“伊芷微,你明着暗着就是说本小姐呢是吧”。萧羽裳拧着眉,怒声说道。
“姐姐莫要误会了,我只是对着这花儿有感而发而已”。淡淡的语气,已夹杂着不耐。
早上丢了一枚她最心爱的钗子,心情本就不好,现在更是被点燃了刚熄下去的怒火,不管不顾周围许多的侍女内监,抡起拳头就向伊芷微砸去。
“你这个贱人,你以为本小姐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周围的侍女无语的翻了翻眼睛,又来了,萧小姐你可以有新意一点嘛。
猝不及防间,伊芷微被推倒在身后的花海中,惜黛惊呼出声,那是殿下爱如至宝的西府海棠啊。
那些明灿灿的迎着阳光灿烂生长的海棠花便在少女的身下被蹂躏的不成了样子,瞬间一众侍女内监,惜黛,伊芷微,甚至一直很嚣张的萧羽裳都微微变了脸色。
谁都知道太子爱花成痴,这些西府海棠更是他亲手种植的,如今,便在她的手下化为了片片残花,后怕的打了个寒战,便阴测测的开口说道:“好啊,你个伊芷微,不仅对本小姐口出不逊,还弄坏了殿下最喜欢的西府海棠,太子回来了我看你怎么交代”。
伊芷微狼狈的爬起来,脸色涨红:“萧羽裳,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撞得我,才害得我压坏了这花,你才是罪魁祸首”。
“吵够了没有,聒噪不休”,冰冷的声音猛地插进来,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便向声音的发源处看去,却见花团锦簇间漠然站立着一白衣少女,白衣圣洁的不染尘埃,花红柳绿间分外惹眼,在看那容貌,赛雪之姿,真真找不到词语来形容,墨发铺散,眼眸冰冷深邃,浑身透着生人勿进的清冷与漠然,浑然天成间有着不可一世的高贵与清朗。
众人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看了足有半天,然后在萧羽裳与白衣少女身上逡巡,眼底分明有着疑惑,这萧羽裳号称京都第一美人,可是在这突然冒出来的白衣女面前,恐怕连板都不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