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将近,冷沫儿往瑶华池走去。
虽然不知明日会是怎样的结果,至少现在还能见他一面。
月光是如此清冷,颤颤的感觉如一粒碎石,轻轻击在自己似一潭温柔湖水的心底,轻轻荡漾,映照出点点滴滴、细细碎碎的往日回忆。
此时,才仿佛感觉到初冬的真正寒冷与宁静。
冷沫儿身穿太后特意送来的宫装,就是普通宫女穿的衣裳。
一身白色傲梅软烟罗裙,双肩披着一条浅紫色的纱衣,如此普通的衣装,却显得冷沫儿出尘飘逸,如幽谷底的雪白兰花,优雅无双,又如尘世玫瑰,娇艳欲滴。
那张未施粉黛的脸,虽然是秀丽迷人,却遮不住眉目间的一丝愁容。
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瑶华池。
刚走几步,就听见不远处湖面上的亭子里有人言语,应该是慕容晨天和太后吧。
冷沫儿从袖里拿出一条纱巾,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顾盼神飞的美眸。
正巧有一行宫女端着酒水点心经过,冷沫儿趁机混进宫女的队伍里,朝亭子走去,以便更接近慕容晨天。
众宫女来到亭子里,款款站在亭子一侧。
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冷沫儿,清冷的月光透过枝桠,斑驳地斜射在他身上,轻洒上一圈银色的蒙胧光晕。 是他!是慕容晨天!
冷沫儿压抑着自己激动的心情,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她恨不得现在就冲进他的怀抱里,向他诉说着这几日以来自己对他的担心和思念。
慕容晨天负手而立,一袭月白色长袍,浅金色的流苏在袖口边旖旎地勾勒出一朵半绽的紫荆花。
他颀长纤细的身影一直伫立在同样清冷的夜风里,淡然的眸光一直直视着前方;似乎在等待,又仿佛在迷茫,犹如梦里雾花丛中迷路的青蝶,蹁跹起舞;散落的发漆黑如夜,被随意地披在身后,恣意地挥洒。
冷沫儿的玉足不听使唤地向前迈出一步,不由自主地唤了一声:“晨天······”
慕容晨天微颤身子,这个声音好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慕容晨天转过身,望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一宫女打扮的女子,双目含情地望着自己,四目相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在叫朕?”
良久,慕容晨天缓缓开口问道。
冷沫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连忙后退一步,跪在地上,低头道:“奴婢不敢。”
“抬起头来。”慕容晨天来到冷沫儿身前,居高临下。
细细瞧去,此宫女肤如凝脂,娥眉淡淡未曾装点,水眸中看不出是何等滋味,细长睫毛自然垂落,若不是被纱巾遮掩,应该是个貌美无双的绝世佳人。
慕容晨天好奇的是,这个宫女为什么面戴着纱巾。
冷沫儿心乱如麻,只好听话,抬起头。
只见慕容晨天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没有了昔日的深情和爱意。
“你为何面戴纱巾,难道是没脸见人了吗?”
这一幕,仿佛回到了昔日两人初见时,他仍是那样的霸道毒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