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了他?“于颖眼中寒光一闪,稍纵即逝。
“谁知道呢,没准是我在做梦!“程诚满不在乎的回答,他低着头,满是疤痕的手,却还在不停的摆弄着手机。
“那我们怎么出来的?总不能是飞出来的吧!“小姑娘端着下巴磕等着程诚继续讲。
“飞?哈哈,算是飞了一点点“看了看手掌沟壑纵横已经结痂的伤口,视线又回到了那一幕……
半个活人,搂着个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的人,悬在黑暗空洞的世界之中。贴着墙壁是一截截只容得下两脚的青石台沿着洞壁盘旋而上,想来因该是这古墓的机关坏掉了,两人已经在这挂了将近一个钟头,身上捆着个人,完全找不稳着陆点。程诚心里越来越焦灼:我要是只壁虎,手能粘墙上多好!
贴墙上?有了!再次晃悠起身体,像是在偌大的空间里荡起秋千一样,努力摆动,绳索摇摆起来,幅度越来越大,终于,靠到墙的刹那,握在掌中的短刀重重扎向墙壁上的石板接缝处,没扎紧,两脚向后用力一登青石板,回荡至半空中,再次荡回来,再扎向之前那个缺口,终于在扎到第五刀时,半截刀身牢牢扎进石缝之中。与此同时,身体向前微倾,两脚牢牢扣住地面,近乎要扎进石板之中。解开身上的锁扣,这根陪伴自己几天的绳索也算寿终正寝,留给后来人吧!上下轻轻晃动刀柄,抽出短刀,左手扣住那裂缝,右手向前扎入下一刀,两脚缓缓挪动步伐,这是一段极为艰难的行走,他不得不把于颖的后背紧贴在墙壁之上,脚底只有巴掌大的空地,要是自己一个人还好说,两个人以这种方式行走可以说简直就是找死,背后就是深渊,那塔已经沉入黑暗彻底的看不见了。只要自己稍稍一不留神或是脚下一滑,就得去见阎王。
左手腕上泛出淡淡青光,指针不停地转着圈,程诚却已无心再去看,只是麻木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左手抠墙,右手扎出缝隙,近乎失去知觉的两脚慢慢平移,拔刀,左手抠墙……
踏上最后一节石板,眼前是一条不知通往何方的森森洞口,但程诚知道这显然不是自己之前下来的那个洞口,这个洞没有之前那种满墙的黏腻绿色物体,透过头灯看向洞里,一层细腻的白沙,在灯光的照应下亮晶晶的,程诚迈步踏了进去:总算是回到活人的地盘了!
把于颖放下靠在墙边,自己则是打开背吧,补充些水分,塞了两块饼干,却再也吃不下去。只想好好睡上一觉,双眼像是压着千斤的沉重,但他不敢停下,一旦停下就意味着死亡,不能挂在这最后一步,他不再去看于颖是否还活着,无论活着与否,他都没有能力再去做任何事,唯一能做的,是尽量带着她从这里爬出去。撕下两块布条胡乱包裹双手,艰难的将于颖再次装入了那个已经破烂的防水包,把肩带挂在两侧肩膀之上便是拖着缓缓朝洞的深处走去。
出去的路比当初下来时要好走了很多,不知是因为机关坏了还是这机关设计者的善良,台阶有些陡,爬行了大约一两个小时,程诚开始时而清醒,时而脑中混乱,眼中出现些怪异的图画,却始终没有停止近乎爬行一般的行走。
逐渐的,石板地上开始出现一些细砂,越走越多,爬上一层厚厚的白沙,眼前,夜空中一弯银钩,洒下无限的清辉,空气有些冰冷湿润,拖着背包,整个人连滚带爬的滚入沙堆里:我胡汉三,终于出来了!
程诚躺在冰凉的沙堆上,用力的呼吸:活着真他么好!在距离他不足几米的地方,那个洞孔悄无声息的缩小,埋没在沙海之中,不见了踪影。
“对,得活着,一起活着!“踉跄几步挪到于颖身旁,打开拉锁:她瘦消苍白的脸,唇没有一丝血色,两个手掌之中各有一道锋利的伤口,脚上也是被利器刺穿留下的凝着黑血的裂口。整个人看不出一丝生气,不知道为什么,程诚有一种直觉:她还活着,在等着自己一起出去,既然出来了,就得让她知道。
拔出只剩下半个刀头的短刀,用力一划,左臂上一寸来长的伤口渗出鲜血,无法忍受的疼痛霎时间传遍全身,他看着着汩汩流血的伤口,颤抖的右手拿着刀整个掀开了伤口,整个人痛的几乎要昏厥过去,眼珠都快要从眼眶之中迸射出来,牙齿咬紧嘴唇,满嘴已是鲜血淋漓。眼睛却还透着头灯照射而来的光看着那被自己掀开几乎快漏出白骨的左上臂,两颗像没成熟的石榴般的晶莹颗粒长在肉里,晶莹剔透,没粘连丝毫血迹。程诚苍白的嘴角露出一抹浅笑:“看来是真的,那不是梦!“用刀轻轻挑出一颗,翻身转向静静躺着的于颖,刀身用力一撬,那颗透明晶体送入于颖口中,把她头部靠在自己腿上,灌了两口水,轻拍几下,再次放平。“能不能活,就看你自己了。“他想起了一些事,曾在梦里用这样的方法救过倒爷,也曾经用相似的做法保护过自己,可惜都只是在梦里,他并不真的确认自己身上这种结晶有多大效力,但倒爷倒是说过,人必须尚存气息。可于颖,还活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转身打算清理自己那已经血肉模糊的伤口,却看见,不远处一双似曾相识的寒光正看向自己,居然……是那只曾经在地洞里遭遇过的狼!
于颖却是狐疑的看向程诚“你确定你看见的是狼吗?那为什么咱们都活着?没缺胳膊没少腿?“
程诚给她讲的过程倒是很简单,直接是带着她爬出洞口,然后就看见狼,晕倒了。他当然不能把自己的特别随意告诉其他人,自己可不想成为实验室里的小白鼠,而且,从他清醒开始被抽出拿去化验的血已经不知道有多少,用他自己的话说:这种抽法哪里是体检化验,分明是一个月大姨夫来了三回还不想走!
“肯定是狼!那只狼我见过,脸上上一道长疤,有一只后腿有些跛!我困了,要睡了,明儿再唠!“说完,程诚躺下盖好被子,任凭身后的丫头怎么喊叫就跟没听见一样,呼呼大睡起来。最近不知道是不是血被抽太多,就喜欢一件事: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