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颖依然躺在那里,没有移动过的痕迹,面色仍旧绯红,程诚伸手想要去摸一摸她的额头,却发现她的眼睛腾地睁开了,黑洞洞的眼神中居然没有一丝神采,木讷的看着自己:“获王,求你,放大家走吧。你不可能永远保护着他们,人若是有生,就注定会死。“
程诚头痛:这丫头又说胡话了!
把于颖的头放到自己腿上,抽出背包,再次给她灌了些药下去。自己则是拿出些肉干嚼了起来。环视四周,厚重黏绿液体包裹的地面在火光的映衬下,泛起淡淡青光,俨然一个天然溜冰场。一人多高硕大的青碗将整个区域划分成了环形巷道。除此之外在看不到其他任何建筑和出入口,尤其之前下来时的那个井洞,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于颖整个人蜷缩在地上,眉毛拧成了团,偶尔说些胡话,意识几乎是完全丧失了。这一身的湿黏,正常人恐怕都受不了,程诚想了片刻:这都什么年代了,管他的,救人要紧。
接下来,快速打开防水包,将背包尾部之前卷起不用的那部分全部铺展开来,整个包裹铺在地上竟然也有一米来长,塞下于颖这样一个瘦弱的丫头绰绰有余。把包里的东西挪到背包尾部,然后便是以极快的速度换下了于颖那身湿黏的衣裳。毛巾沾上些白酒,将其身上裹有粘液的地方擦了干净,把她装进长长的防水包里,将带下井的两身工衣给她套上,又把之前准备好的小号潜水服给她套在外面。
潜水衣虽然是最小号,但毕竟是男装,加上于颖本就消瘦,即便身上穿了两套衣服套上潜水衣居然还是有些大。不过也顾不了那么多,把于颖已经断裂的右小腿用木棍和绷带固定好,左脚腕红肿处喷上些药剂。这才将包裹拉锁拉到仅漏出头的位置。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你的命了!“拿起剩下的半瓶白酒小嘬了一口,他本就不能沾酒,以至于他原本已经涨得通红的脸更红了些:给这丫头换身衣裳,差点要了爷的小命。摇摇头甩开头脑里各种曼妙曲线和遐想,程诚倒出些白酒抹在额头上:我也得赶紧降降温!头斜依着背包尾部,眼皮像是灌了铅,一眨眼,两个眼皮黏在一起,再也睁不开了。
“程诚,你个蠢货,快醒醒。“是莫漓。
程诚缓缓睁开了眼,感觉身体异常的疲惫:“我实在太累了,让我再睡会吧。“便是想继续闭眼睡觉。
“你真的想死在这古坟里?“莫漓质问道。
听了这话,程诚瞬间睁开了双眼“不想,你说怎么出去?“
“我也不太确怎么出去。但我的经验是你必须灭掉穹顶上那盏长明灯。“
此时的程诚有些失望“你也不太确定?我以为你无事不知,无人不晓呢!“
“我只知道,我要是你,绝不会去救那个掉进古井的丫头,想当英雄,是需要实力的。“莫漓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救这小丫头,然后你跟她一起死在墓里。要么放弃她,为自己留下一口气活着爬出去。“
“我要两个人都活着出去呢?“程诚实在不忍丢下于颖一个弱女子,任由她自生自灭。
“简直是痴人说梦,实话跟你说,她肯定是中了毒,什么毒我不清楚,但这毒能让人产生幻觉。我劝你好自为之,她活不下去了。放弃吧,想办法熄灭穹顶上的灯,尽快出来。记住,从此刻起,无论你看见了什么,都不要相信,一切都是幻象。如果幻象进入了你的思维,无法挣脱,可以回想第一次见到我时,抹断你脖子的记忆,也许能帮助你清醒。你包里的食物最多能维系三天,三天之内如果你出不去,恐怕你真就得留在这里了。“莫漓表情异常的凝重。
听到这,程诚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到处都充斥着刺鼻的奇怪香味,似乎比刚下来时浓重了许多“可我怎么知道机关在哪?总不能飞上去?你就不能派个直升机什么的来解救我一下,我会记得您老的大恩大德。”最快速有效的方法当然是外援,而且这是他唯一可以联系的外援。
“自己闯的货自己扛,这是老丁让我转达给你的话,还有你那地方我下不去,也没人能下去,我觉得那毒也许在你们脚下的粘液里或是空气里。”莫漓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所能见到的视野仅仅也是你看到过的,你去看看那个青色大碗,里面也许有什么开关能够帮你离开。”刚说到这,却是忽然止住“那姑娘醒了,你当心。
程诚眼睛忽的睁开,他也明显感觉到袋子里什么东西在缓缓移动。
却看见于颖已经拉开了包裹身体微微向着自己倾斜过来,两个手像是抓鸡一般向着自己的脖子掐来,目光呆滞无神,嘴里恶毒的叨念着:“你必须死,你要是不死,大家永远都离不开这里”
程诚一个翻身站了起来:“于颖,你疯了?”傻子也看得出来,她的动作明显是要掐死自己,只可惜腿脚被固定住了,否则自己没准已经快被掐死了。
这丫头像是着了魔,爬出了防水袋,向着程诚边爬边说道:“你必须死,你死了我们才能解脱。”
程诚无奈:“我必须死,我死了谁救你?”看来莫漓分析的没错,这丫头中了毒,想到这,掏出肩袋里剩下的绷带,绕了两下,一步走到冲着自己爬来的于颖跟前,将其抠在地上的右手顺势向后一拧,左手同样做法快速将其两手背在了她后背上,麻利的用绷带捆好。将她手脚擦了干净,再次塞入防水包里。此时的于颖还在不停的咒骂,眼睛里闪烁着凶光,脸上浮出恶毒狰狞的笑。这种眼神像极了某一款恶毒的蛇,看的自己后脊梁发冷,掏出条毛巾蒙了上去。
说来也怪,蒙上眼之后不大工夫,于颖便是停止了折腾和咒骂。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以至于让程诚产生一丝不详:不是挂了吧?!拍拍于颖的脸:“喂,丫头,醒醒,真挂了?”
“这是哪?怎么这么黑?浑身好疼,程哥,是你吗?我怎么被捆起来了?”说话声音很轻,听得出些许不安。
“唔,你终于醒了,再不醒,我就要挂了。”程诚边说,边解开了绑在于颖头上的毛巾。这一刻两人距离很近,目光交错之间,他亲眼看着于颖的眼睛从秋水般的明澈忽的转变成了毒蛇般冷冽的目光,像是正“咝咝咝”地吐着火红的信子一般。同时那丫头向上抬头一口咬向自己近在咫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