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的将军府热闹非凡,围墙外是寂静漆黑的夜,围墙内却是夜火如天的络绎不绝。
瑾一言不发的站在门外,看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捧出来,环抱在胸前的五指握得发白,站在她旁边的如宝更是咬紧嘴唇为了不让自己哭出声,下唇被咬破了都不知。
原一直安静站着的两人看到从里面出来的欧阳玖,急忙上前,“怎样?”里面都是借着将军府的权威请来的御医,外人根本不能在身前,瑾知道就算自己再心急,也得逼着自己静下心来乖乖等着。
“曾太医师说这是抑郁已久长久不得治疗才突然迸发的症状,吐完淤血就好了!”这话是看着如宝说的,瑾见状这才正眼好好看向如宝,只见他唇边流着血嘴角两边却抿得有些发白,听到欧阳玖说的话后才微微松开一直握在胸前的双手。
瑾轻轻帮他抹去唇边的血迹,才说道“银十,把如宝送回家!”
“我不…”
“听话,如果你不想让你颜姐姐再因为你而出一点差错的话,现在就回去好好休息!”瑾不想说这些话,可是不说这些这小男孩是绝不会离开一步的。
如宝刚还想说的话现在因为这句话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今晚颜姐因为救他而变成这样已经让他心疼得不行了,再有一次,真跟杀了他差不多了;深深看了眼那紧闭的房门后,才转身离开,银十随后跟上。
直到两人身影都看不到了,瑾才侧过脑袋看向欧阳玖,“说吧!对我不用藏着掖着,她的情况我比太医师更清楚。”
欧阳玖一改方才和善的脸,转向瑾一脸严肃的看着她,“太医师说颜体内没有一个内脏是完好的,光是身上那数不清的毒素就够她死上几十回的了,一直能抑压到现在才爆发,已经实属不易了!”后面的话,她想了会儿才问出,“你们,到底是谁?来纳慈做什么?你们以前都是做什么的?”
瑾看着她没有说话,而是听她说完微微斜着眼看向她身后的那扇门,“那群老家伙,围着她看了那么久,就只检查出这个?”她说的这些她老早就知道了,颜的身体在被她师父拿去做实验的时候,就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如果不是因为她体内多了那东西,就凭她那破烂身子,能活过一小时就不错了;这次如果不是因为上次的走火入魔被她自己强压下来了,也不至于会让她体内的那东西突然暴乱不受控制。
“沈瑾,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欧阳玖的一声吼,终于把她扯了回来。
“怎么了?”
“你…”
“哎呀,我们是谁是做什么的从哪来来这干什么,就算我说了你也听不懂,我只能告诉你,我们绝对绝对不会伤害你们任何人就是了。”
“可…”颜这身体,你就不给个解释?“今晚来了那么多太医师,就算我不追究,你觉得太医师们会放过颜?”那么神奇的一个存在,谁不想带回去研究研究?
“放心吧!出了那扇门她们就会全忘了这回事了。”颜虽然被它伤得不轻,但它还是得护着颜的。
“怎么…”还想反驳的欧阳玖被突然的开门声给打断了,两人闻声皆扭过头去看,几个脚步蹒跚的老人走了出来,其中一个看到了瑾,急忙上前,“这位姑娘,方才你给颜姑娘的那几粒药,能否给老妇一粒?”
两人互看了一眼,欧阳玖开口问道,“曾医师,请问颜的病情如何了?”
“能如何,不就…”原本脱口而出的病情突然就道不出来了,“哎,方才颜姑娘的病情如何来着?”
“老曾啊!你这记性还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啊!”其中一医师出口笑道。
曾医师被笑得有点抹不开脸,气不过的说道,“你记得你来说!”
“你还真是,人老还不服输。这颜姑娘不就是…就是…嘶…方才还能脱口而出来着。”
“哈哈哈,你这老匹妇,你现在可还有资格来吱笑我?”
“不对啊!方才真是脱口而出的啊!怎到了这就是记不起来了?”
“对啊!这是…”几个老人在那互道不明白,这边的欧阳玖算是见识到了,侧头看了瑾一眼,瑾回了她一挑眉方开口说道,“曾医师,你要的药在这!”
瑾的一句话打断了几个老医师还想再回去看诊一遍的想法,曾医师急忙过来,接过她递过去的药,“曾医师若专研出了此药,可否给我送来一些?我这边也所剩不多了。”
你怎知老妇正是要拿回去专研?曾医师第一次正眼看向这面善的小姑娘,一脸恭敬的献上药,却又聪明的定好条件,“好,如若老妇专研出了此药,必定亲自上门给姑娘送药!”
“多谢曾医师!”弯腰作揖以示尊敬。
曾医师微笑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身后的几个老医师见状也点头当做打了招呼跟着离开了,欧阳玖让林管家去送自己回头去找瑾。
只见瑾在所有人都离开后才推开今晚一直把她关在外面的那道门,进去后轻轻关上门才抬脚往床上走去,却在离床还有三尺远的地方停住了脚。
这是瑾第二次见到它,亦或说,是他。
“好久…不见?”
只见一个透明而又泛着蓝色光芒的人影坐在颜的身上,双手托腮的看着三尺远的她,人影只是微笑的看着她,并没有回她的话。
“你…别这么看我,我瘆得慌!”任谁被一个不存在的东西牢牢的看着,都会跟她一样不舒服。
“你当初…是如何答应我的?”
一个慵懒而又乖巧的男声,从那蓝色的人影身上发了出来。他仍是微笑的看着她,只是笑意不达眼睛就是了。
“这都能怪我啊!我没让她受伤吧?”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你害的,这话瑾不敢说,“她自己想那男孩想到走火入魔了,再加上过渡使用神识,不就这样了。”
蓝色人影闻言安静了会儿,“又是因为他?”
“要不然呢?她是怎样的人你不是自拟比我了解么?”
“我本就比你了解她!”
“好好好,你了解你了解,说吧!这次出来又是因为什么?”
“我一定要有点什么才能出来么?”
“哦,不用,反正身体又不是我的,怎么玩随便你咯!”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你出来一次她得付出多大代价,好意思说这种话,切。
“你胆子…肥了不少啊!”
咳咳…瑾有些不好意思的四处乱看,
蓝色人影见她不说话,也没再说什么。
“吱…”突然的开门声吓到了瑾,她再回头的时候原坐在颜身上的身影早已不见踪影。
“你刚在和谁说话?”走进来的欧阳玖以为颜醒了,可是看到床上一动不动躺着的她,才好奇的看着瑾。
“哦,自言自语而已!”幸好他走得够快。
“你也别太担心了,吉人自有天相的!”
“嗯…这些日子,真的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们欧阳家,我们这两再有三头六臂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真的是,这一路上就跟看电影似的,一切都来得那么的突然和不知所措,如果不是有颜在,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在这个时空活下去了。
“自家人,说这些话干嘛?”
自家人?她有些不明白的看向她。
“诺”示意她床上那个,“颜和月儿迟早是要成亲的,到时还不都是一家人么。”
成亲?这个词,什么时候都可以往她们身上套了?看着躺在床上的颜,瑾现在才突然有种特别不真实的感觉,原来,她们也是可以成家的啊!
“好了,别想了,颜不会有事的!”见她没说话,以为她还是在担心颜,欧阳玖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去睡一觉,你醒来的时候说不定颜也醒了。”
“我没事,你去睡吧!不守着她我不放心,今晚我就在这打个地铺就好了!”
“不用,我叫几个奴才…”
“真的不用了,你去睡吧!我只相信我自己!”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欧阳玖也不再说什么了,再叮嘱她几句,她也走了。
瑾这才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着,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