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越子脸露苦笑,摇了摇头表示无奈,走到旁边张会客的椅子上坐下,又叫来碧儿,让她烧一壶茶水过来,然后才对阿秀说:“阿秀,你把前因后果说与我听,我们好好商量一番对策,别学咱们的掌门,动不动就杀人满门,弄得天下人都以为咱们太华山是一帮土匪山贼,那多丢人!”
碧落子被他一说,不乐意了,放下‘恶鬼道’经文,脸上冷笑道:“说的自己很清高一般,不知道南阳宋家庄是谁的后人?”
他们两人虽然在太华山身居最重要的两个职务,但素来都不是很对付,这些恩怨都是年轻的时候结下的,碧落子为人嚣张霸道,墨越子为人循规蹈矩,两人根本就是水火不容的性格,偏偏两人的才华在太华山上都是首屈一指,所以他们见了面不指责对方几句总是不舒服。
墨越子脸色一下子涨红,怒道:“碧落子,我承认宋家庄的人是我的后裔,但我可从来没有徇私,给他们提供捷径进入太华山,你提这个干什么?”
碧落子面对他的怒火丝毫不在意,淡淡地说:“咱们是半斤对八两,谁也好不到那里去!你少在那里批评我。”
“至少我不会胡乱杀人!”墨越子说,他看见碧落子那嘲笑的眼神,心中很是不爽,又说:“昭明就是被你的性格吓退的?你还想怎么样?”
昭明是指昭明真人,是碧落子同出一师的师兄,与碧落子很早就定下了婚约,后来碧落子成功进阶小乘之境,而他却一直困在元婴期,屡次拒绝碧落子的成亲提议,所以墨越子这一句话直接点中了碧落子最痛之处。
阿秀低头,小声骂道:“太毒了!”
果不其然,碧落子被他这么一讽刺,勃然大怒,将手中的经文狠狠的砸在书案上,凶恶的说:“提这个干什么,先处理秃驴的事情!”这话说的很是霸道和威严,显然她是真的生气了。
碧儿将茶水送了进来,分别给三人添上,碧落子不好在自己的徒弟面前发脾气,强忍着,直到碧儿出去后,才对墨越子横挑眼挑鼻子,墨越子也不怵她,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拿起茶水慢慢的喝了起来。场面一时静了下来,
阿秀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气愤,开口打圆场说:“啊。那个。要不我给长老说说我在九华山与红叶寺的经过??”
她见两人都是鼻孔里出气,无奈,只好将自己在九华山的经历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甚至包括醉道人半路拦截她,想要取回渡劫丹的事情。
墨越子认真听完,走到书案前,将袈裟拿起,看了上面的玄正大师写下的传位血书,又检查了铁指环,最后才说:“你说的与外界相传的大为不同,他们都在指责我太华山,好像是想把所有过错推到我们太华山的身上!”
碧落子这时早已气消,见香炉已经熄灭,便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香炉旁边,加了一块檀香进去,冷冷的说:“既然有人陷害我们太华山,那就不是阿秀的个人的问题了,如果不将幕后凶手揪出来,我们太华山的颜面何存?”她说这话的时候,阿秀感到周围变得很冷。
墨越子同意道:“我的想法也是差不多,决不放过任何抹黑我太华之人,当我接到调查任务的时候,马上去了红叶寺,使用了‘天地搜魂大法’,发现整个红叶寺的人都死了,唯独玄虚大师没有任何踪影,想必他已经被人囚禁起来!”
“天地搜魂大法是做什么用的?”阿秀问,天地搜魂大法是仙道一脉的功法,她是剑修一脉,所以不清楚这门功法。
“人死之后,会在死亡之处留下一丝残魂,天地搜魂大法就是能搜查到这种残魂的一种功法!”墨越子解析说,“如果拿到一丝毛发或者血液等身体的东西,就能指定搜查那人的死魂,我在玄虚大师起居之所找到他的一绺胡须,使用天地搜魂大法后,发现没有找到他的残魂,所以他并没有死掉,只能是被人囚禁起来!”
“圆方呢?”阿秀急切的说,“他是玄虚的徒弟,这是我听青岚真人说的,他就是污蔑我杀灭红叶寺的人。”
“从来没有圆方这人。”墨越子说,“我已经打听过了,玄虚在红叶寺中从来都是个苦行僧,没有任何弟子,我就此事去了趟青萍山,当我找到青岚真人,让她画出圆方的画像,我拿着圆方的画像去查,发现青岚真人所说的圆方其实是大悟禅寺的一个名叫圆清的僧人,他是为玄悲的亲传弟子,后来也死了。”他越说语气越沉重。
“又是玄悲!!”阿秀恶狠狠的说了一句,“他定然与此事脱不了关系!”
“难道这一切都是玄悲的阴谋?”碧落子说,“玄悲污蔑我太华山到底有什么目的?看来我不得不去大悟禅寺找他谈谈心了。”
“去了也没用,因为玄悲早在一个月前已经死了!”墨越子摇头说道,“在我调查到了玄悲身上的时候,马上赶往大悟禅寺,亲人目睹他死在我面前。”
“玄悲死了?”阿秀惊呼出声,心想:“我还以为玄悲就是幕后主谋,他陷害了自己,怎么会又莫名奇妙地死去,莫非他也是被人操控的一个傀儡不成?”
“死了??”碧落子喝了一口已经凉掉的茶水,皱了下眉头,唤来一道火苗,将瓷杯中的茶水加热。“是你杀的??”
“天人五衰!”墨越子的表情很凝重,好像顾忌着什么似的,“这是他的死法!”
碧落子吃了一惊,手中的茶水被泼了出来,落到她前面书案上的‘恶鬼道’的经文上,将经文弄湿了一大片,她马上施法将沾湿的经文弄干,却又不小心将桌面的其他书本撞落在地上,
阿秀看她弄干经文的手法如此熟练,就知道这事她常干,熟悉的很,弄干经文后,碧落子粗鲁地说:“天人五衰?玄悲怎么说也是一名修炼多年的僧人,就算是寿元耗尽也绝不会出现天人五衰,难道是他练习了什么邪门武功,被那邪术硬生生吸进修为和所有的寿元不成?”
“什么是天人五衰?”阿秀好奇地问,起身,帮碧落子将撞掉在地上的书籍捡起,放回书案上面整理好。
墨越子说:“天人五衰是只寿命耗尽之时所表现出来的现象,一为衣服垢秽,二为头上华萎,三为腋下汗流,四为身体臭秽,五为不乐本座,此五相同时出现,便为天人五衰,意指寿元消耗完毕的先兆。”
“我见过的死人也不少了,可是怎么从来没见过有人会出现此等情况!”
“寿元耗尽而死之人非常罕见,一百万人中也不能出现一个,人最平常的死法有三种,一是被杀死,二是意外身亡,三是生病而死,耗尽寿而死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天人五衰的现象不是那么容易见着的现象。”
“原来是这样!”阿秀恍然大悟,旋即又问“掌教方才说玄悲是习了邪法才耗尽寿元,当真如此吗?”
墨越子拿着茶水,沉默片刻才说:“从我得到的信息来看,确实是修炼邪功所致!”
在阿秀的帮助下,碧落子总算将书案整理完毕,说:“天人五衰在修道中人更是罕见,修道中人有一种冥敢,会知道自己的寿元是否即将耗尽,一旦有了这种冥感,通常会兵解轮回,而以不是直到天人五衰,如果有修道之人死于天人五衰的话,必定有邪物出世,如果真的有邪物乱世,那这件事就不单单是大悟禅寺的问题了。”
“确实如此!”墨越子同意这个说话,放下手中的茶杯,认真看着碧落子说:“碧落,你还记得两百年前屠方吗?”这话的语气说的非常沉重,显然他对那个屠方非常忌讳。
“屠方?”碧落子认真的想了想才说,“莫非你说的创立胜天教的那个屠方?”
“正是他,我第一次见到天人五衰的死法,就在发生在他的身上!”他的脸色出现一种后怕的恐惧表情。
“你怀疑玄悲是屠方的后人?”碧落子坐在书案前,双手撑着下巴,表情略带深思,“胜天教是异诡门余脉,屠方原本只是南海普陀寺的一个俗家弟子,他无意寻得几本异诡门遗籍,修习下来,修为大增,创建胜天教,在当年引起滔天巨浪,我怎么不知道他还会这种秘术?”
墨越子沉默了良久,好像在回忆一起很久远的事情,最后说:“当年胜天教有一门异术,叫‘命魂决’,但那并不是异诡门的功法,应该是出自其他地方,相对其他异诡门的功法,‘命魂决’可以说是比较正常的一种功法了,修炼了‘命魂决’后,所有修炼瓶颈都不会存在,直达元婴,威力比起同阶修士要强上许多,不过代价就是消耗自己的寿元,当年我们七大门派围剿胜天教,屠方带领五大胜天教使者向南突围,为南方正是我,崆峒老祖,太白书院的长歌尊者,普陀山的龙藏师太,昆仑派的冰瑶仙子把守的地方,我等人率门下弟子将他们六人围住,胜天教的五大使者相继被杀,教主屠方见突围无望,自知难逃一死,使用秘法将自身功力提升十倍,相貌却在短短一个时辰中,由青年变成老,最后天人五衰而死,可是在他死前,长歌尊者,龙藏师太和冰瑶仙子全部实在他的当场杀死,崆峒老祖也深受重伤,差点死掉,如果不是我当时已经修炼出分身,代死一命,也会身死当场,可见屠方当时实力之强委实可怖!而他当时使用的秘法就是这个‘命魂决’。”
碧落子起身,从身后的书架上找出一本记录本,摊开,在上面寻找了片刻,最后抬头说道:“这是你当年在战后回来讲述的大战经过,当中可是没有提起过任何关于‘命魂决’的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