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心中可怜那风家五小姐,她不过容貌天生异于常人,但大家见她如见鬼一般,她何错之有?如果能遇到她,我一定要待她好,与她做闺友。”
风清理心里正苦楚,听到那表姐突然如此表示心意,似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头戴幂篱,通常无人能认出她来。
同辈人中,除了四哥外,还有一个若即若离的三皇子,向来没有人愿意靠近她。今日难得遇上有人在不知道她在场时说愿意做她的朋友的话来,她心里快活,觉得这是一种缘分,说这话的女孩一定也是真心实意的。
认真地思量之后,她下定决心做了一个决定,她勇敢地站起来,说道:“两位姐姐,打搅了。适才听闻姐姐欲与风清理做知交。”
“是的。”对面一个看起年长些的女子小小迟疑之后,答道。
“实不相瞒,我就是风家五女——风清理。”
闻言,少女两人满脸惊讶状,眨眼间又是满心欢喜地说:“哦,是真的吗?原来你就是风家五姑娘,我们竟然如此有缘相遇。”
“清理心里很高兴,如姐姐们不嫌,今日我和姐姐便是朋友,往后欢迎二位来风家做客,我一定亲自迎接。”
“你真的愿意和我做朋友?”
“嗯——”
“太意外了,你能把幂篱摘下来,让我们看看你吗?”表妹兴奋地直拍手叫好。
“……”
“哦,如若五姑娘介意,那也打要紧……你别往心里去,我们也不一定非要看。”表妹见她沉默不语,尴尬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为自己一时嘴快找了一些话,试图缓和氛围。
沉默一会,风清理低声问起:“你们不怕我吗?大家都说我长得很吓人。”
“不怕。要是怕的话,我便不会想着与五姑娘做知交了。”那表姐急忙解释。
风清理朝两人笑了笑,略带歉意说道:“今天是百鸢节,有孩童在此处嘻耍,我无意吓着他们,并非摆什么身份的,还望二位理解。”
那表姐善解人意地说:“没关系,五姑娘不必如此为难,改日我与表妹登门拜访,一定与五姑娘好好聊聊。”
风清理一展笑颜:“甚好,与姐姐相识一场,小妹不知该如何称呼两位姐姐?”
闻言,那表姐立刻站起,向风清理施端庄之礼后,言道:“我乃庾氏长女,叫碧珠,表妹叫碧影。”见那碧珠侧身施了个礼,她也回了一个礼。
庾碧珠介绍说表妹家住阜城,昨日才进京城,恰巧遇到百鸢节,与家族中的女眷便相约而来。自己与表妹刚参加了祓禊,担心家中大人在前头等得心急,于是约定改日到风府拜访之后,两人便相辞离去。
庾氏表姐妹一走,风清理的周遭又清净了下来,想到有人愿意做自己的闺蜜,再望向那天正飞翔的纸鸢,抑闷的情绪一扫而空,就像被一场大雨洗礼一般,心内觉着欢愉……
是啊,十五年来,这是她第一次结交到朋友,也不枉今日走这一遭。
啊……
哦!
突然胃部一阵翻腾恶心,下腹似有重物压着,隐隐闷闷地发痛。瞬间,伴着呕吐感阵阵,她浑身冷汗淋漓,手脚冰凉……
又觉身下有液体状东西一股股地在流出,空气中,一丝不寻常的气味飘到她的鼻尖,带着血腥味。
我这是怎么了?
她心慌地站起来,四下张望,见远处山脚下有一间厕溷,便要走过去,这才发现双腿酸软无力,举步维艰。
因为担心,她还是将身后的裙摆晃扯至眼前,灰白色的裙边渗出大片红色猝然映入她的眼帘,此景令她脸色大变,她左手颤颤巍巍地摸上那片红色……
啊……
是血,是血啊!
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
我流血了?
这血是怎么来的?
难道刚才身下一股股流出来的,是我的血?
她惊得呆坐回石椅上。
早上,我就只喝了一碗豆浆,吃了一个馒头,味道没有什么不对呀……
难不成有人在我的早餐里下毒?想至此,她心里一惊。
“哇……”她吓哭了,她不想这么年轻就死去。
身体一阵阵发冷,肚腹又痛。她茫然无措,只有不停地流着泪,蜷起身子,呻、吟起来。
我快要死了,我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