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驾崩,关于谁继承皇位的问题,成为当下最紧要的国事。
金玉嬛坐上凤椅,暂为代理皇帝,掌管朝政。
朝廷官员,面面相嘘。
个个疑虑,难道南金国这一次由女帝主政吗?
朝堂之上,三皇子金玉羲作为先皇委托的遗诏保护者“顾命大臣”,拿出一张明黄的诏书,当众宣布,皇帝临终前口谕立大公主为帝。
太子已死,又有先皇遗诏,大公主继承皇位,名正言顺。
很快,风清理与太子合谋刺杀先皇,谋反罪名成立。
风家安定邦国有功,查明此次谋反仅为风清理的个人行为,罪不及风家。
查风家人均不知内情,事后及时配合禁卫军一起查封太子府,将功补过,可免太子谋反案之罪。
三皇子金玉羲,缉拿前太子金玉锦有功,封“羲王”。
黑,好黑……
这是哪里?
她手一挥,
扑——哧,扑,扑……
有黑影掠过,一只,两只,三只……无数只。
究竟什么东西?她手又一挥。
有轻柔之物划过她的指尖。
一根,两根,三根……无数根,飘忽不定。
她伸出手,探向黑暗的虚空一抓,是一根黑羽。
呀——啊,啊——,啊——
乌鸦?
她猛地抬头,仰望。
头顶,漫天黑色的鸟,在天空飞转,聚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涡旋。
她不喜欢黑色,非常不喜欢。
“都给我滚——”她冲着天空的鸟群大叫。
“怎么不点火?”是人声。
谁?
有光,周围突然亮了起来。
呃——
闷吭一声。
很痛,她睁开双眼。
光影晃动中,牢门处站着三个人。
牢门更远处的阶梯是三四十个狱卒重关把守。
随后,有人慢慢走来,停驻在她的身旁。
原来,是乌鸦入梦。
都说乌鸦不详。
难道这是死前的征兆吗?
“怎么打得这样伤?”这人的声音她认识。
托此人的“福”,使她“有幸”来了这囚牢走了一遭。
“当时死犯不服囚禁,所以便下手重了些。”狱头违心说着。
好说辞,关在牢狱,外界有谁知道里边情况如何,任它说白是黑。
是了,金玉嬛不也是将白说成黑吗?
对这种小人物,她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风清理虽逐出族谱,但毕竟是风家人。人之将死,这三日,好生待她。”
族谱除名?她这边还盼着人来探狱,那边人家却和她断的干净利落。
原本她以为风家人因她的不详残貌而薄凉,直到近日才知,原来自己不是他们一家的。
断得好,断得好啊,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多余之人!
如此一来,便不会受她此事牵连,他们依旧可以过得很好,她稍有放心。
狱卒敷衍着嗯地一声。
答得如此心不在焉,看来并不把自己的话再放心上,金玉羲沉着脸:
“她若伤重不治,他日,难保风家不会回过头来计较,毕竟要休整休整牢狱也不是难事。识相的话,你该知道怎么做吧?”
对于风家的手段,世人是有共识的。
“晓得,晓得——多谢羲王提醒,我等差点惹了大祸。”
狱卒闻言惊出一身冷汗,悔不当初,没有手下留情,频频点头称是,连忙上前将她的锁链解开。
“都怪小的一时失手,小的这就去请大夫给她瞧瞧。”狱卒担心小命不保,忙不迭地殷勤跑腿,想在羲王面前好好表现,争取在风家那得一个宽大处理。
随金玉羲一起前来的太监嫌臭一直捂住着鼻子,站在铁门之外。
“人已醒了,吴鱼,你宣旨吧!”金玉羲示意。
听到金玉羲唤他宣旨,无法避免这才只跨一步,靠着牢门站着,“她身上的伤那么重,跪都跪不起。如何是好?”
“可免跪,你直接读吧。”
“奴才遵命!”摊开圣旨,那吴太监读道:“奉——天承运,女帝——诏曰……”
长篇累牍的,风清理只看到那太监嘴巴一张一翕,根本听不清,只听得一句三日后问斩。
果不其然。
乌鸦不会无缘无故入梦,敢情为着报丧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