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金柱、水晶壁建成的朝堂大殿上,众官一反常态,不如往常那般热议嘈杂。
高高在上的皇帝一举一动,牵动不少官员的心。
大殿上响起迅速拧卷的沙沙声,这已经是第七副了,收卷的太监在心里默数。
当伊清琉打开第八副女子肖像画时,他瞇起俊眸,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冕旒掩盖,看不清君王的神色,但见唇角一弯,窃喜的光芒窜过百官的眼瞳。
李尚书之女因失节被废除参选资格后,再无谁家女子最有“机会”。
皇上在朝堂上一视同仁,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均有机会一搏。
有女儿的官员纷纷把最美的画像送入宫中,没有女儿的官员临时认个面容姣好的义女,经过短期培训后也匆忙地加入参选队列之中。
总算是看到高位者的一抹笑颜,众人纷纷猜测,不知画卷上是谁家的女儿……
俊眸的主人依旧唇角挂笑,但是却笑得很冷,“你们当朕是好色之徒吗?”一声厉喝,回响金碧辉煌的殿堂四周。
他冷冷瞪着众人,脸色骤变阴沉,将手中的画像朝着百官中丢去。
被丢弃殿堂之中的画卷半掩,但露出的人面肖像依旧清晰可见是一名青衫薄纱的绝世佳人。
“这不是花春娇么?”有官员盱到画像,小声嘀咕。
“咦,这可是天朝第一美人,皇上还不满意呀!”有官员无奈地摇摇头。
“已是第八个了。”
“皇上言下之意,这些女子均因为太过美貌而失去参选资格,莫非要反着来?”众人揣测着圣意。
“圣上息怒,臣等定当竭尽全力,为皇上找到合适人选为止。”众官纷纷表示。
百官跪拜退朝。
计划总是跟不上变化,民间选秀女需要按流程走,所以,当第一批画像被否定之后,民间参选秀女的画像因姗姗来迟而被排除在计划之外。
一夜之间,参选的秀女成了各官员之间妙龄女眷的竞选,文武百官卯足劲暗地里较量,拼过自家美女,又再拼自家丑女。
京城画师即使通宵达旦,奔波往来于各官府,但仍分身乏术,此项人才,一时出现短缺。
“如何?”一名年轻男子慵懒地托腮,漫不经心地半躺在屏榻上,半垂的俊眸扫过手里的书卷。
“如主上所料。”隐在暗处的黑影不经意瞄到男子手里的红皮书,不由地脸上一个抽搐。
宫里的画师都不够用,哼……
“可曾观察过此批货色?”
黑影又再抽搐,“确实是‘祸色’惊人。”
“呵呵……真是一帮会察言观色的妄臣,只可共患难不可共富贵,说的不假。都在朕身上押宝,只可惜才白了那几年就都被染黑了!”
“主上多虑了,朝中仍是有不少忠臣的。”黑影实事求是说出事实。
“嗯,朕要等等。”伊清琉抬眼看向黑影,“乌牙,有些事,不必让太师知道!”
“属下明白。”
“嗯,无事就退下罢。”
话音一落,瞬间,黑影便与静夜融为墨色……
次日,各位大臣又将家里长得最不济的女儿的画像送了进宫。
望着满堂文武百官那殷殷的期盼,伊清琉假意扶额,“你们这是在侮辱朕的眼光吗?还是你们希望朕的后人全都一副歪瓜裂枣之相。”
那些画像之人确实不堪入目,但却有可利用之处。
伊清琉招手,站在一旁的太监即刻附耳,“昨日的画卷全烧了,今日这批留着,朕到时自有用处。”
太监领命而去,而百官惶恐,不敢多言。
如此绝代佳婿,究竟花落谁家?
百官试目以待的同时,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
又过一日,不少官员又再次妄图揣测圣意,女儿多的人家又再一次将家中姿色中等、不失教养女儿肖像再度送入宫中。
几箩筐的画卷被丢在一旁,一张都没有被它所期盼的主人打开瞧过。
伊清琉一改往日坐姿,脑袋侧搭右手,食指在下巴上来回摩挲,默不作声地斜睨殿堂下的百官。
他心里暗暗计算,站在右边第一列第二个,第二列第三个,第五列第七个……
拿起手边一张白纸,他默默地在左边写下了几个名字,又在右边写下几个名字。
某些做得太明显的官员,确实不必要留了,有部分教育教育还是可以继续为他所用的。
他看看了堂下,又确实地在左边的几个名字上划下一横,表示这些官员将会遭到他的“手段”,被迫自动辞官。
剩下右边没有被划的名字,以一个圆,圈起,表示这几个留待观察。
伊清琉一扫朝堂之下,正言厉色道:“你们只一厢情愿地想把女儿送入中,藉此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如意算盘打得好,只是朕从来不会让人将算盘打到头上。朕自登基起便对先帝许诺,为帝必无情。你们以为送女进宫,一旦得朕宠眷必定荣华富贵,成为皇亲国戚?殊不知,朕若喜欢一女子,必会将她送入冷宫。一旦入了冷宫,又岂会前程似锦。朕劝你们老实为官罢,尽想那样歪门邪道的手段,小心丢了头上的乌纱帽。”
本来还有动花花肠子的媚颜官员,对上帝王喜怒无常的阴沉神色,纷纷龟缩人群中。
“今后谁若再提选后一事,先打上三十大板。”
一句话结束了这日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