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要再做人!”海正蓝仰天悲鸣。做人真的太苦太累了,做一个思想没有那么复杂的动物应该要比做人更容易吧?
像是看穿了他的心理,温如琴“嘿嘿”笑说:“别以为动物就没有苦痛,动物的苦痛,远比人更甚。一个人,形容不出自己的苦痛犹觉得痛苦,更何况一个无法言语的动物?不是它没有苦痛,只是它表露出来的时候,被人刻意忽略而已;不是它不想发泄,只是人永远看不懂也听不明而已。”
“你是谁?”海正蓝蓦然一惊,情不自禁问道。
温如琴往前两步,靠近海正蓝,笑意吟吟地问:“你说,我会是谁呢?”
“你是孟婆!”海正蓝脱口而出。
“哈哈哈!”温如琴仰天狂笑,直笑得声嘶力竭,仍没有止住的意思。
才亮起的天,因了这笑声,再次变得阴霾。一股不知来自何方的阴森寒气,紧紧笼罩着这一片空地。
海正蓝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恍惚间,一只巨大的黑鸟从天而降,直向他压来。“啊……”海正蓝忍不住对天长啸,以释放由心到身感受的压力。
“啊……”整个山野都是海正蓝的声音,像要把整座山炸开来一样。
温如琴这才止住狂笑,望着海正蓝,冷森森地笑,缓缓说道:“不错,我就是孟婆。但是,此孟婆,非彼孟婆。我并不是那奈何桥边煮汤的婆子。”
海正蓝呆呆地看着温如琴,从她的脸上看到了似曾相识,却又完全陌生的神态。她实实在在是温如琴,却又有孟婆的影子。海正蓝只觉得整颗心像是爬满了蚂蚁,又烦又燥,却抓不着挠不到,更无法用言语去说出此刻的感受。正如温如琴所说,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说着人听不懂的语言,最后却只能哀鸣的动物。
海正蓝颓然坐到地下,七尺男儿,此刻却比一株弱草还要低微。地,好像还在摇晃,阴霾,越来越重。面前这个女人,不知正在施行什么妖术,更不知,她将把自己带到哪里去。海正蓝听天由命地闭上了眼。
许久许久,并没觉得有什么变化。一丝浅浅的暖意洒在身上,跟着感觉到有一点点刺眼。海正蓝迟疑着慢慢睁开眼,却看到,天已经大亮。山上的一树一木,都清晰可见,林鸟的啼声婉转而动听。温如琴背对着自己站立在一块巨石前,车子,仍停在老地方。一切都异样地正常,好像又只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恶梦。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脚,海正蓝站了起来,径自往车子走去。透过车门,导师仍在熟睡中。
海正蓝疑惑地走向温如琴,想要找她问一个明白。孟婆与她,到底是什么关系。